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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立刻吐出一口浊气,放松了。

老头也是够狼狈的,不过半个晚上不见,衣裳和袖子都是血,衣服下摆直接从灰色被染成了黑色。

“道长,您这是怎么了?”两人赶紧搀扶着有点摇晃的老头坐下。

“我没事,就是治了一晚上的伤兵。”

“真是找您给伤兵疗伤的啊?那道长,这些人对咱们到底有没有歹意啊?”卢斯问。

“他们若真是孙总兵的人马,那咱们就乖乖等着吧。如今看来,到是有八成的可能,是真的。”

冯铮:“道长,孙总兵……是谁啊?”

第40章

“你们这些小孩子竟然没听说过孙总兵?!”青松道长大惊。

卢斯和冯铮赔笑着嘿嘿嘿,那没办法,就算是卢斯上辈子,有几个升斗小民能够知道自己当地的驻军司令是谁?

老头咂咂嘴,开启了说书模式:“那可是一位英雄了得的人物啊。”

卢斯和冯铮也坐下了,听青松道长讲英雄志。这位孙总兵,有个怪名……叫孙好女。是美好的好三声,不是爱好的好四声。他爹四十多了才有了他,是他爹娘的老来子,因怕他站不住,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

孙总兵这个人的容貌听闻也是人如其名,面如好女,俊秀非凡。孙总兵他十四岁的时候,他爹去了,他为父戴孝,十七岁的时候接替了父亲的百户之职。他爹原本是在北方任职的,他原本也该在北方接替他爹的职位,可中间出了点“偏差”,孙总兵就给调去南方了。

昱朝与明朝的历史时期是同时的,但明朝没有的一些东西,昱朝已经出现并且普及了,比如卢斯吃的最多的粗粮就是棒子面。而明朝有的一些东西,昱朝也有,比如……倭寇。

孙总兵十八那年,就跟倭寇干上了,获首二十,俘虏三人,己方亡两人,伤四人。并且由此开启了他的传奇之路,无论跟多少人作战,无论他自己带着多少人,一战之后,孙总兵自己士卒的伤亡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三位数!

冯铮一脸崇拜,他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捕快也勉强算是行伍里的人物,会崇拜这种大英雄是理所应当的。卢斯直接呆滞,尼玛这是开挂了吧?不对,他上辈子好像也听说过类似的人物,戚继光,戚大将军!

孙总兵在南边十五年,倭寇再不敢上岸。后来他转调北方,打蒙古人。在北方又呆了二十年,山海关一线,不见烽烟。

就在两年前,孙总兵乞骸骨,求高老还乡。五十多岁对文官来说不算太大的年纪,甚至该说一二品的大员,五十几才是正当年,是事业的开始。可是对用命来拼杀,征战南北的武将来说,年纪就不小了,毕竟,铁马将军夜渡关,真不是常人可受的。

皇帝再三挽留,老将军再三求去,后来两人折中,老将军依然是总兵,就是从边塞换到了内陆一直太平的劳兴州。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事情了。

“要不然士卒的军纪如此森严,要是戚……人,是道长所说其人,那就没错了。”卢斯学渣历史不好,但是作为一个痞子……他爱看小说啊。反正不少小说里,都说“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除了那支人民子弟兵外,古代至少还有两支军队能做到。一支是最先说出这句话的岳家军,还有一支就是戚家军。

但前提是……这位孙总兵真的是戚大将军。名姓都不一样,跟这个老道也是初相识,他说两句,卢斯就信了?那这人准不是卢斯。

老道本人还担惊受怕了一夜呢,他现在声情并茂的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两人更多,还是为了安慰自己更多。更何况,胡大人到现在可是都没开县城城门呢话说,胡大人到底是哪边的啊?

卢斯跟冯铮递了个眼神,正气小哥哥的回答是一个眨眼看,本土人士的正气小哥哥也是依然怀着戒心的。

恰好,他们这边话音落下没多久,外头就来人送饭了。饭食简陋,就是一碗还算浓稠的棒子面粥,一小碟咸菜,但贵在粥是热的。这对在外头吃了一夜风的师兄弟两人来说,再找珍贵不过了。

唏哩呼噜吃完,又来人了,要将他们三人送进县城去。

他们到了城墙下面,看上头探出来两个脑袋,正是孙班头和孙捕头两兄弟。

对卢斯和冯铮来说,他们俩这一晚上是几近波折,险死还生,可对于城头上的两个人来说,他们就是出去了一晚上,然后回来了。孙班头也没犹豫,直接把绳子扔下来了。

卢斯可受够了夜里绳子捆肚子吊下来时候的难受,主动走过去拉住绳子朝下拽:“多放点绳子。”然后让青松道长过来,给他捆了个双称人结。

作为鼠哥调教出来的新一代痞子,卢斯通各种急救手段,这个双称人结就是一种很古老,但使用依然很广泛的专门用来把人吊上吊下的结扣。

用绳子捆着总归是不舒服的,但吊重伤员都没问题的双称人结,可是比吊着肚子上下,舒服多了。

三人先后进了城,孙班头立刻就带着青松道长离开了,怕是去县衙给县太爷回话去了。孙捕头则对把两人拉到一边:“你俩快些回家去看看吧,看你们这样子,昨夜里怕是也辛苦了吧?”

两人一晚上跤都不知道摔了几个,躲在草坑里,还让一个男人做不得男人了。若非捕快服是黑色的,现在这衣裳指不定是什么模样了。按理说孙捕头这话也没错,可卢斯就是听出了不对味来。

“孙叔,我们家中如何?”真是只离开了半夜,就让家里女人们出事了?!

“没事,没事。”孙捕头赶紧摆手,“真没什么大事。”

“孙叔,那我们先走了。”师兄弟俩齐齐拱手作别,不管是出了什么事,与其在这里跟一个外人打哑谜,不如直接回家去看看。

两人别了孙捕头,朝家里狂奔而去。这跑的一路上,看着县城里的情景,卢斯心里有点发沉。

县城里唯一的粮店和猪肉铺子,都是开着的,可自然并非是开门做买卖,那门板明摆着是被人砸开的,地面上还能看见未曾清洗的血迹。一阵凉风吹来,依稀能听见呜咽的哭声。

进了铁尺巷,两人一眼就看向了卢斯的家门口固然是因为他们特意去看的,同时卢斯家门口也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去看,毕竟那大门口,一左一右,挂着两颗人头呢!

卢斯家里还有便宜爹的孝,过年人家贴的都是红色的对联,他大门口贴的是两条白纸。可现在,这两条白纸让血染成了暗沉沉的红色,比左右人家的对联都要刺眼。

两人瞬间速度就又快了一线,窜到了卢斯家门口,直勾勾的面对着人头狰狞的面孔,两人顿时舒了一口气,发红的眼睛也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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