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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被草的藤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零星露出一两根枝条。枝条上可怜兮兮的挂着几片被虫啃过的叶子,还有一两颗青黄的樱桃。

堂屋里的地面有些潮湿,推开门的瞬间扑鼻的一股子霉味。

玉响祖上包括他爷爷的遗像都立在正对着门的供桌上,配合着这里的环境,若不是青天白日的,乍看着还真有点吓人。

玉响打小就被他姑带走了,对着里并没有什么感情,说实话供桌上那些祖宗他都认不全。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就不知该干什么了,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里这么破他也懒得打扫。

玉茗湛兴冲冲的伸着脑袋四处瞅,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你做什么呢?”玉响有些奇怪的问。

“不是说房子长时间没人住,会有小狐狸住进来吗?”玉茗湛说。

玉响听着一下子就乐了,笑着挤兑他:“小狐狸住在镇上呢,不过可惜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玉茗湛伸头的动作一顿,回身冷眼看着他。

玉响脸上莫名有些讪讪的,随后回过神来立刻就怒了:“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们才几岁?知道什么啊?”

“你把给我买的豆干分她了。”玉茗湛看着玉响,目光阴测测的,“明明就只买了两块,你自己没吃,也没给柳强,就单只给了她。”

玉响:“……”

从房子里出来,看着那丛生的杂草和斑驳的泥墙,玉茗湛有些惋惜:“没长小狐狸。”

“有你也不能带回去,”玉响落上锁,“不是说那玩意会害得人家破人亡吗?”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玉茗湛指着那老房子问玉响。

“不知道。”玉响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不盖新房的话,这房子压根没法住。推了重盖的话,又怕拆迁。话说,这边以后究竟是要建什么?振华说我姑家那边要建高尔夫球场,那这边呢?”

“还没定。”玉茗湛说,“四周都是农田,有限制,成本高,他们都在犹豫。”

玉响点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农意识作祟,一想到要失去土地,感觉就跟要被人拔了根一样。

“哎?响子?你回来了?”

玉响一回头就看见玉老三的老婆背着个箩筐走过来,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

“三婶。”玉响笑着应声。

“哎哟!这不是小少爷吗?跟玉响一起过来玩?”玉老三的老婆走近了才看清玉响身边的是玉茗湛,有些惊喜。

玉茗湛微笑着点头:“三婶。”

小时候他跟着玉响,没少吃她们家的柿子。

有玉茗湛在玉三婶多少有些拘谨,她偷偷瞥了玉茗湛一眼,又看着玉响,貌似有话要说。可惜玉茗湛偏是个没眼力见的,玉三婶一狠心,拉着玉响背过身到一边去说话。

“响子,我问你,你真不知道你姑在哪?”玉三婶小声问。

“真不知道。”玉响一口咬定。

“不知道也好。”玉三婶直起脖子,叹了口气,“要我说都是报应!你瞧你姑父以前做的那都是什么事?还有柳强他奶奶。自打你姑进了他家门,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尤其柳强没出生前那些年,柳强他奶奶整天满村说你姑生不出男孩,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玉响不是很想听她这些唠叨,更何况玉茗湛还等着他呢,他动了动脚做出要走的架势。

谁料玉三婶竟然就顺着他的脚步,跟了上来。

“听说柳强之前也去s市找过你姑,可是人没找回来他自己倒是搞了一身伤,听说是被人打的,说是肋骨都给打折了。那孩子打小就不学好,说是去找他妈的,谁知道他是去干嘛的?”玉三婶说。

“打折了?”玉响微惊,他当初派人去揍柳强之前一再嘱咐不能下手太重,那些人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那么柳强究竟是被谁打折了肋骨?

旁边的玉茗湛微微侧了下眼珠子,顺手拔了把狗尾巴草。

“可不是嘛?他媳妇亲自跑去s市接的人,听说回来后还在镇上的医院住了好多天。”玉三婶说着又叹了口气,“他打s市回来那天,他媳妇闹得可凶了,把他老家这边院子里的缸都砸了,非说柳强被人打那样都是你姑父的错,要你姑父掏钱给柳强治病。”

玉响听着也是无语了。

“柳强自打那之后就没回来过,你大姐大丫也就偶尔回来看一眼,也是看过就走。”玉三婶叹了口气,自顾说,“你姑父如今躺在床上,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家里家外现在全是柳强他奶奶一个人。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看着是挺可怜的,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能帮一点是一点,可谁又能帮多少?”

玉响没吭声。以他跟柳家的关系,他对柳大没有法律上的义务,但他也没资格对柳家评头论足。

“柳二家那孩子你还记得吧?叫柳什么鑫的那个,还考上了大学的。”玉三婶突然转移话题,“有人看到那孩子前些天回来了,在南边那一片,听说还穿着西装开着小车,看那样子是出息了。那边不是说要拆了盖别墅吗?听说那孩子就是负责人。”

“可惜啊,再出息又有什么用?”玉三婶叹了口气,“柳大是他亲大伯,柳强他奶奶是他亲奶奶,他回来一趟,别说给些钱了,就是看都没过去看一眼。”

“那孩子也是个没良心的,想当初他读高中初中那程子,你们家……”

这时三人已经到了大路上,吴司机的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三婶,我们先走了啊。”玉响怕玉茗湛听得不耐烦,慌忙打断三婶的唠叨。

“哎!哎!有空常回来玩啊!”玉三婶慌忙冲他们摆手。

车开出去后玉响这才着实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却见玉茗湛专心致志的在团吧一把狗尾巴草。

玉响接过来给他编了只毛茸茸长耳朵的小兔子,坏笑着问:“要我给你唱那首儿歌不?”

玉茗湛侧目,微笑:“你唱啊!”

玉响一噎,憋了半天没唱出来,脸上有点讪讪的转过脸看向了窗外。

谁料这一眼恰好就看到了柳老太太。

那老太太背着个装的满满的大竹篓,走在坑坑洼洼的田埂上,一步一步蹒跚的往前挪。

“停车。”玉响说。

吴司机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玉响没下车,坐在车里就这么看着享了二十多年清福的柳老太太,为了生计狼狈的挣扎。

他突然就想起他小时候,有一次放学后割了一箩筐猪草回到家,刚踏进家门,就被那老太太冲过来一巴掌扇在脸上,摔倒在地。

那一巴掌真疼,玉响至今都记忆犹新。

之后他才知道是家里少了钱,他们以为是他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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