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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哈欠,“事态紧急,我得想想办法,是继续对他的恶行视而不见还是必要时一剑捅了他永绝后患?”

然后,顺着窗台滚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宣于唯风忍不可忍:“你这是想办法吗?其实是偷懒睡觉吧!”

“那你想怎么样?”

明山撩起一只眼皮,眼睛亮晶晶的,分明没有睡意,“虽说渡雪时是逆贼,这些年挑起了不少争端,害死了不少无辜百姓,可是,真把他抓到你的面前,你能举得动刀吗?”

“……”

“别忘了,渡雪时可是先生的亲骨血。当年太子率领君正瞻、白霆围攻十景陵,先生身陨,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只有你跟渡雪时选择留下来。你想守护这片先生生活过的土地,渡雪时却走向极端,意图毁灭这个夺走先生性命的国家。”

明山越说越激动,黑暗中,清亮的圆眼蒙上浓煞的杀气,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正在露出嗜血的獠牙。

“君正瞻,解剑山庄的庄主;白霆,位高权重的将军大人,当年围攻十景陵的小喽都成了大人物,渡雪时想报仇,哪儿有那么容易。”

宣于唯风问得小心翼翼:“……那你呢?”

是守护,还是毁灭?

明山干脆利索地回答:“我跟渡雪时一样,痛恨这个国家,更恶心这个国家。”

“那你……”

为什么还要留下?为什么同他一起加入赤卫军?为什么违背意愿,守护这块腐朽的土地?

……难道,只是因为明水吗?

宣于唯风想问,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情”字乱人心,终有一天,他会为这两个人发疯的。

……

磨牙吮血的野兽还是回了利爪,将杀戮按压在了不见天日的最深处,等到明天,他还会是那个乖巧惹人疼的明大人。

“解剑山庄的君正瞻、将军的的白霆,呵……风十四,若不是为了你,他们怎么会活……”

黑暗中,青年抱紧了糖果罐子,眼前却好像看见了姐姐恬淡温婉的美丽笑脸。

姐姐爱宣于唯风,他一直都知道的。

…………

……

解剑山庄的君正瞻,从你开始么?

☆、第二十八回 君子剑

说起解剑山庄,锦城上至老叟小到舞刀弄棒的娃娃都知道,那是名门世家,是混浊乱世中的一股清流。庄主君正瞻更是名门君子,方正不阿不偏不私,是锦城响当当的大人物。

这一年,解剑山庄发生了一桩大事:论剑大会推举新任庄主。

新庄主只要符合两个条件:品行好、剑术高超。

“说是推举新庄主,可庄里人都知道,是内定了的,”小敏是个爱看热闹的,老早就打听清楚了,“只有两个人,君殊、君玉染。”

闻五掏了掏耳朵:“谁?”

“君殊、君玉染”

君殊么,不知道,君玉染是见过的。

“……居然比我家小七还好看”

闻五想着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

苏瑛正在研磨,闻言,不禁勾唇笑:“七公子才是真绝色。”

“是啊,论姿色,我家小七才是顶尖尖的,其他都是入不了眼的庸脂俗粉。”

小敏练字手酸,问苏瑛:“我可以歇会儿吗?”

“当然可以”

小敏飞快扔了毛笔,又问:“七公子是谁?”

苏瑛:“是闻五的七弟”

“长得很漂亮吗?”

苏瑛但笑不语,目光看向闻五。

闻五立马咧开嘴,笑得颇为洋洋得意:“那身姿样貌,世间绝无仅有。”

小敏不开心了,低头戳桌子。

“不过……”

一个是不谙世事、骄纵跋扈的出水清莲似的皇子,另一个则是出手辛辣的丽艳煞如曼陀罗的公子哥儿,都是同一般的不好相与。

解剑山庄处在锦城西面,与王宫遥遥相对。

山庄依山傍水,四周有冲入云霄的高大绿树环绕,草木清幽花香宜人。

枢纽地界有一处湖泊,名为映心湖,荷叶连天碧色悠悠,走过木桥,可以去往湖心处的阁楼。

这阁楼里住的只有一人,庄主君正瞻。

宣于唯风跪坐在席前,只觉得全身别扭、浑身不舒服;一旁明山则靠着柱子昏昏欲睡,丝毫不顾忌脸色发青的君正瞻。

将解剑山庄的弟子在鬼宅遇害一事交代清楚,宣于唯风如蒙大赦,拍醒明山离开了阁楼。

走出听雨阁,宣于唯风看到明山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阴森可怖,散发着遮掩不住的铿锵杀气。

但这杀气转瞬即逝,快得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明山笑得两眼弯弯,嘴里却发出感概:“越是有钱人家,越懂得享受。瞧咱们赤卫营,在那荒郊野外,每天过得苦哈哈的。”

宣于唯风不置可否,只一个人往前走。

……他该猜到的,明山想杀了君正瞻。

走了一会儿,听见刀剑相击的金属碰撞声。

穿过一条游廊,前方有两个持剑相交的身影。其中一个绛紫衣裳的漂亮青年是君玉染,另一位锦衣玉带、身姿挺拔,犹如庭前玉树,硬是将君玉染压了下去。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数招,君玉染招式凌厉,剑法刁钻古怪,出手招招狠毒,丝毫没有“君子剑”的风范,反观锦衣青年,又是另一番境界,剑势俊逸飘扬,看似闲庭信步拂叶摘花,实则四两拨千斤,虽然还未分出胜负,但已轻松拔得了头筹。

所谓的切磋武艺,在宣于唯风看来,分明是大家宗师在挑逗天真无知的幼崽儿,一招一式皆应付得游刃有余。

这时,两剑相击,君玉染被震得手腕剧痛,长剑脱手飞出。

君玉染恼怒道:“君殊,你又赢了。”

君殊还剑入鞘,回礼:

“承让”

君玉染更加气愤,锐利的眸子像淬了渡的刀子,死死盯住君殊离开的背影,似是想将君殊千刀万剐泄愤。

这时,一位高瘦的青年走到君玉染身旁,望着他时,目光有几分刻意隐藏的温柔。

君玉染无知无觉,眼里只有君殊离去的背影,道:“我从未赢过他。”

听上去,这不甘又愤恨的语气里竟有几分莫名的哀伤。

“为什么他就样样儿比我好?明明是我先到解剑山庄的,所有人都夸我资质、品行、修为都是众弟子中最好的,为什么他一出现就变了?按辈分,他是我的师弟,可他夺走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我怎么能甘心。”

君玉染忽地浅浅一笑,像是雨过天晴,拨开乌云重现天日的阳光,煞是明艳灼眼。可看得宣于唯风暗暗心惊,所谓名门世家,也少不了勾心斗角这等为人不耻的行径。

“……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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