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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穴止血,又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伤药,草草包扎了一番。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下可长记性了罢。”

拍了拍额头,然后扛着一棵小桃树去找小敏了。

……

安葬好妇人,小敏抹着眼泪,说:“我饿了,走不动,你背我。”

闻五忍着伤痛,叹气:“只这一次。”

“哼,小气!”

小敏磨磨蹭蹭跳上闻五的背,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闻五很快感觉到肩膀那块儿湿了,搜肠刮肚地想安慰话儿,说:“人么,都会死的,剩下的人还得继续活着。你娘就你一个女儿,你伤心,她也会跟着难过,你总不能让你娘走得不安生吧?”

小敏蹭在肩膀上摇了摇头,沉闷的嗓音细弱地传出来:

“我知道,我就哭一哭……不伤心……”

翻过了山头,又看见陵山不远处的屯营。

小敏把眼泪鼻涕蹭干净了,突然说:“我决定了,我要报答你!你救了我的命,从今往后,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买卖楼’伺候你。”

“啧啧!敢问无家可归的小姑娘,你想去哪儿?你能去哪儿?雪国芝麻绿豆大的地儿,也就大善人我,念在你厨艺不错的份儿上,肯好心留你。”

小敏大声说:“闻大善人,那我以后给你做饭,礼尚往来,你是不是该帮我找杀害我娘的凶手?”

“不帮,你还是去讨饭谋生吧。”闻五木着脸,毫不留情地拒绝。

“不行!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的恩情。”

“你能这么说,肯定没什么好事儿等我。”

走到半山腰,一个青年手持长刀迎面走来,面容冷峻,擦肩而过时,目光停在闻五胸前的血衣上。

又是那个人!

小敏害怕得将脸埋进肩膀里,不由得瑟瑟发抖。

闻五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说:“不必谢我,就算昨晚我没出现,你也死不了。”

小敏抬起脑袋,小幅度摇了摇,生怕那青年听见一般,压低了声音说:“不懂。”

“看见刚才那人了吧?……虽然听着很荒谬,但我敢打赌,他会救你。”

“可是……”昨晚明明说让她死远点儿,表情还那么恐怖,怎么会救她?小敏不觉得他是好人,不过闻五这么说了,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凌厉如鹰眼的可怕眼神,霎时跟被剐了一刀一样,眼睛疼得钻心。

“闻五,他在看咱们!!”

小敏激烈地要跳起来。

忽地,闻五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宛如一道春雷滚滚而来,重重砸在了小敏的心上。

“会再见面的。”

闻五忽地冒出了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买卖楼的生意一如既往地萧条。

脏兮兮的小敏换了一身行头,藕色的衣裙轻灵流逸,奈何瘦骨嶙峋,撑不起来。

闻五瞥了一眼,说:“很漂亮。”

小敏嘟嘴:“不用你哄我。”

“你不懂,美人在骨不在皮。”又撑起脑袋回想了下,道:“你娘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儿,你么,也不差。”

小敏这才喜滋滋地转了一圈儿,及腰的长发披散着,差不多晾干了。

闻五摸着下巴,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扎个小辫儿,包你漂漂亮亮的。”

“你会扎辫子?”

“这个么,”闻五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我是你英明神武的闻老板,你得信我。”

小敏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

闻五搬来一张椅子跟一个小板凳,自己坐在椅子上,手握一枚木梳,思索着:该扎什么辫子?

午后的阳光实在暖和,小敏半阖着眼,昏昏欲睡,说:“在小老鼠街的时候,娘不让我扎辫子,怕招惹麻烦。”

“啧,那我真是荣幸!”

闻五琢磨着,尝试多次,干脆抓起头发编麻花辫,然后一股脑儿盘起来,露出光洁的后颈。

小敏绞着手指头,似是紧张,嘴唇微微嘟起,突然出声问:“你的伤好了吗?”

编麻花辫的手一顿,闻五笑:“不是答应我不问的么?”

“谁要问呀!我知道,是那个神医捅了你!活该,谁让你招惹那种阴阳怪气的人!”

“嗳!没良心的小姑娘,我是为了谁呀?是为了我自个儿吗?”

小敏仍是不服气,撇嘴:“那你以后记着,你有我了,不能再掺和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放心,我就是受了伤、丢了命,也不会留你孤苦伶仃一个人。”闻五嘻嘻一笑,“给你找个好相公么,我知道的。”

“你这”霎时羞得面红耳赤,黑亮的眼睛几乎喷火:早该知道这人没个正形儿,不能正儿八经地谈话的!

把头发全部盘了上去,露出的后颈处挂着一根粗壮的红绳,闻五稀奇地往前凑,想看挂了什么东西,哪曾想竟是一块儿玲珑翠绿的玉坠子。

上等货,值不少钱。

闻五扬了扬眉毛,正欲看个清楚,小敏突然有所察觉地回头。

“臭老板!!你往哪儿看呢?!”

接着一巴掌呼了上去。

闻五忙跳下椅子,不屑:“就你那干瘪的小身板,有啥值得我看的!”

小敏大怒,挠他的脸。

“嗳嗳,你脖子里的坠子,是谁给的?”闻五狼狈地躲开,还是被挠了一记。

“你休想打它的主意!它是我娘的遗物!”挠够了,小敏回双手,宝贝似的护住。

“遗物啊,那就好了!”

闻五揉脸,嘶!小姑娘力气不小,抓得真疼。

……

没有生意上门,闻五乐得清闲,睡了一觉,出门溜达去了。

小敏勤快地打扫房子,特意嘱咐了一句:

“给我带米酒团子!”

又是米酒团子!整天米酒团子,好好儿的一小姑娘都快吃成团子了!

闻五应了声,懒懒散散地往外走,刚踏出“买卖楼”,眼睛就被炽烈的阳光晃了下。

拿手遮眼,看见天元街上人来人往,不禁想起初次见到小敏时的场景:脏兮兮的小乞丐满街求助,被打、被骂、被驱赶,愈发绝望却依旧义无反顾的眼神、眼里噙着泪花想哭又倔强撑着的样子,让他觉得新奇。

去了小老鼠街,更觉得奇怪:那种污秽血腥的地方,她们母子二人怎么存活下去的?

时至今日,蛊蛛么,不是普通女人能遇上的;那枚坠子,该是王宫里头的东西。

闻五苦恼地搔着头发,边走边叹气:

“哎,一时兴起惹了麻烦,以后可怎么办呀?”

街上张贴着通缉犯的画像,闻五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心想:画得真丑。

那般清雅的眉眼、俊致的面容,青衫如谦谦玉竹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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