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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好事自然是有,你这边,不是马上就要当爹了吗。”

钟义的眼睛眯了起来,慢慢吹了吹指上的烟灰,竟忽然笑了笑。

“当爹?我倒也不急。对了,你这程子出门久了,大约也很想家里人了。我让丫头把你嫂子请来,多日不见,大家坐在一起,亲香亲香。”

他说着,便喊了丫头过来,低声交待了两句。

钟智心中兴奋,并没有留意他说的什么,一双眼睛,尽是期待与喜悦的光。

半晌,客厅外忽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拖拉与撕扯声。钟智有些意外,刚一转身,却见嫂子于汀兰正被两个粗使丫头夹裹着,半拉半拖地进了门来。

他在惊恐中站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差不多披头散发的嫂子,目光落在自己印象中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只是此刻,那地方却早已是平坦纤细,仿佛少女一般。

“嫂子…嫂子你怎会这般模样,我…你那腹中的孩子呢?”

于汀兰此刻像是已经脱了相貌,面黄肌瘦不说,整个人目光呆滞、口舌间流着涎水,竟似有些痴了。看见面前的钟智和她说话,眼睛直直地,倒像是充耳未闻一般。

一边的钟义站起身,走到于汀兰的身边,用手指着她的小腹,对钟智笑道:

“你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吗?我告诉你老六,那孩子根本就没有生下来,而是她小产时直接死掉了。不过死就死了,倒也落得干净,要真是活了下来,大约便连老七那个贱种还会不如!”

钟智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却还在竭力维持着镇定。

“这是怎么说?我倒是不明白了。”

钟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间凑到于汀兰的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指着她中衣上被勒住的痕迹对钟智道:

“你不明白?那我便说与你听。因为你嫂子身上怀的,原不是我钟义的种,而是不知哪个野男人留下的贱种。你是最知道我的,我既知道那贱种不是我的,他死了便罢,若真生下来,难道我还会让他好过不成?所以你现下懂了,原是你嫂子背着我偷人,造了孽出来,所以老天便让她的贱种胎死腹中,她自己也变得疯疯癫癫,倒也算是对她的惩戒。只是我担心她淫心不改,一犯再犯,所以便特意寻了一件守贞锁,让她穿在身上。从今以后,哪个野男人再想要碰她,也就趁早死了他的淫心。”

钟智听他说完这番话,慢慢调整了呼吸,沉静了会脸色,方道:

“二哥这么说,我便明白了。想不到嫂子有二哥这样的丈夫,竟然还不知足,当真是淫*贱之极,连我也看她不起。罢了罢了,既然那孽种已经没了,还要这物做甚,拿在手里,倒惹我一肚子的闲气!”

他嘴里说着,便举起那泥塑娃娃,手指微微颤抖中,猛地砸在地上,登时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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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智略有些落寞地走出了仲夏苑,这会子的他,脚步明显有些不稳,在大门外的树下站了半晌,直看到天边越来越重的乌云,才直起身去了。只是在离开的光景,他却回头看了看钟义的房门,目光中闪过一丝透着阴寒的怒气。

他没有看到在一边的拐角处,一身素淡装饰的钟秀,却隐在一带花墙之后,正静静地看着他。

待他走得远了,钟秀便轻盈地走进钟义的房间,略打量了下,抿嘴笑道:

“瞧这满地的狼藉,总不会是兄弟两个,仇人相见,便大打出手了罢。只是这样粗鲁的事,在咱们钟家,却一定做不出来。所以这满地碎片,却又是如何?”

钟义见她进来,便好像心情大好一般,一边唤了丫头来拾,一边笑道:

“妹妹倒知道来取笑我了,这碎片,原是老六听说那贱人小产,孩子没了,又被我暗损了一番,故而假模假样,掩了他心中的闷气,才故意摔了他给那贱种带回的泥娃娃。”

钟秀听他之言,点了点头,冷笑道:

“我方才在门外倒瞧见了他,原是一脸恼恨的模样,看那心里头,自是已和咱们积了怨。想来他和二嫂子都是一路货色,不去想自己做了什么腌事出来,偏会觉得是别人对不起他们,这样无耻之人,倒教我瞧他不起,便是积怨又能怎样,便是起了坏心,与你我相斗,我却不信便斗他不过!”

钟义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没有拿下手,倒在她肩上按了按。

“有你在,我心里也有了底气,这会子,原也该来上一场暴风骤雨,冲一冲你我心中的闷气了!”

钟秀的目光转向窗外压境的乌云,用力点了点头。

“没错,我这工夫过来,原便是要和你商议碧儿所说的那事,既然她已确定老大将那秘方藏在大奶奶的守贞锁里,我倒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用那偷鸡摸狗的办法,反倒应该当面锣对面鼓,直接上门抢过来便是。原本咱们家这方子,祖训便是只传嫡子,而如果遇到嫡长子亡故后没有血脉,祖训里从来就没有定下什么现成的规矩。所以现下,凭什么老七和那男寡妇占了方子,我便是女儿身,不稀罕它,却也要帮你这个当家人争下它来!”

钟义听她这样说,便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柔声道:

“我知道妹妹心中总是有我这个哥哥,总之这一世,你我都相互扶持,莫失莫忘,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钟秀微微笑了笑,唇边现出一对梨涡。

“所以待明日风雨过后,咱们倒要带齐全宅的人众,一起去泊春苑走上一遭,令他二人将那东西交了出来。若他们只交了便罢,要是推搪起来,咱们倒也不要再顾忌太多,便有一个算一个,搜他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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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雨依旧,断了电的东跨院睡房内,却已漆黑如墨。

暗夜中,忽然传来钟信低低的声音。

“嫂子,这光景风大雨大,今晚这电路怕是修不上了。”

秦淮口里“嗯”了一声,脑海里却并没有留意老七说了什么。这会子,他还在为自己方才那个奇妙的想法所困扰,倒像是回到了上学时,遇到难题不攻克便不肯罢休的阶段。

钟信见他不作声,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这卧室不比正房,里面只有一张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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