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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只一应仪式,尽皆取消,只何意如首肯之下,二人便可入了洞房。

因此何意如这边,便急忙专找了能掐会算之人,在这七天中,选出一个黄道吉日,只说这日,便是秦淮与钟信二人成亲之日了。

钟家上下,虽然都知道大奶奶于即日便将改嫁老七,可是除了何意如派蕊儿送来一对苏绣的鸳鸯枕,钟九作为族长令人送来两只景泰蓝的联珠喜瓶外,其他两房的众人,都纹丝不动,只当作没事人一样。

一眨眼儿的工夫,这黄道吉日,便已经到了。

若在寻常人家,此刻迎娶婚配的新人院中,不知该有多少热闹,而偌大一个泊春苑里,却一如寻常的清静。

而二房这边,于汀兰正跟钟义嘀咕自己身子发沉,那边却急急地来了个香料公司里的电话。

钟义刚刚听了两声,眉毛便拧成了疙瘩,疾言厉色道:

“你这话可是当真”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钟义一张脸几乎沉成了黑色,身体也绷得直直地,明显甚是紧张。

半晌,钟义将电话“啪”地一声摔在桌上,站起来便开始穿出门的衣服。

于汀兰见他这神色,倒识了些趣,不再唠叨,却又忍不住问了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倒把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钟义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她问,本是一脸的怒气,待看到她挺着的肚子,终是压了压,道:

“还是公司产品质量上的事,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生气这起人吃着我的饭,却干不好我的活罢了。你身子不爽,倒别在屋子里闷着,没事找二妹妹她们说说话去。”

他说完便出了门,却没有立刻便往院外走,而是顺手从身上掏出烟来点上,恶狠狠地吸了一口下去。

方才公司电话里面其实并不是小事,原是紧急向他汇报,钟家的金牌产品“钟桂花”,竟然在市面上出现了大幅的滞销。而且多地的经销商都向公司这边反映,在当地出现了传闻,说是钟家的祖传秘方,在大少爷钟仁暴死后已经丢失,所以“钟桂花”的质量已经不能得到保障。

钟义一边大口的吸着烟,一边在脑子里拼命思虑着,究竟这传闻是如何凭空而来,竟会带来如此大的杀伤力。

他脑子里思忖着,身子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院子的一角,那里有一棵过百年的老洋槐,遮天蔽日,钟义走过去,便干脆站在树下想把烟吸完。

想了半天,脑子里除了猜测这种传闻应该是竞争对手所为,但究竟会是哪一家的时候,钟义却稍稍犹疑起来。

便在这时,只见院子的角门处轻轻闪进来一个人影,那人四下张望了下,并未看到角落中的钟义,吱溜一下,便钻进了于汀兰的卧房。

钟义眼见那人的身影进了房里,一双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直到手中的香烟一点点燃烬,终于被他在地上踩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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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泊春苑里,唯有东跨院的门口,挂了两盏小小的红灯笼。

这几日,大奶奶的各种常用家什衣饰,早就拾齐毕,预先便送到了新房之中。眼下,只等今晚的吉时一到,便是大奶奶本人,要被小叔子迎娶进门了。

只不过按照丧期寡嫁的规矩,这叔娶嫂嫁,绝不许有一点的热闹动静,因此泊春苑的下人,倒早早都回了各处,只有身为秦淮义子的菊生,是唯一要送大奶奶进入洞房的。

菊生这天的心情看起来兴奋得紧,白日的光景,便在两个院子间忙来忙去,在这钟家这所宅子里面,也只有他,才是真正替秦淮钟信高兴的人。

虽说在名义上已经有了半个少爷的身分,菊生却并不敢颐指气使,在各个婆子丫头面前,仍是谦卑谨慎得很。

尤其是在他出了堕井一事后,钟信特意在私下对他叮嘱了些什么,因此菊生素常在院子里,更是变成最不显山露水的一个,常常很多时候,都被人忽视了他的存在。只有碧儿经常出现的地方,偶尔倒是会有他的身影悄悄闪过。

而这会子,一直盯着那吉时的菊生,眼见那入洞房的时辰,便已经到了。

菊生兴奋地一溜烟便往秦淮所在的正房跑来,却不料刚到门口,却发现穿了一身红色长袍的钟信,竟然已早早立在正房的门口,似乎已等了一会子。

菊生眼见今日的钟信明显拾掇了自己,看起来神清气爽、一反素日的萎顿,明显挺直的腰身衬着一件红色镶云团的长衫,当真是一副新郎官才有的俊郎之气。

他开心地凑到钟信身边,小声道:

“七哥今天这个俊俏样子,当真满钟家的男人里,也找不到第二个胜过你的,怪道老话常说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大喜之一,今天在七哥脸上,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钟信横了他一眼,略整整了衣衫,低声道:“你又满嘴里胡谄些什么,还不快点进了房去,把大嫂子迎来了出来。”

菊生朝他嘻嘻一笑,俏皮地说道:“七哥还不赶紧改了这称呼,这都把奶奶娶进门了,怎么还能还再叫嫂子,要是让外人听见,岂不要笑话你呀!”

他边说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奶奶,吉时已到,七哥他现已在门口,来接您洞房呢!”

卧房里无人应答,亦没有半点声响。

钟信面色微微变了变,低声对菊生道:“再敲。”

菊生这次的敲门声明显大了,可是大奶奶的卧房里,却依旧寂然无声。

第50章第50章

菊生回头看了钟信一眼,面上尽是惊愕之色。

钟信面似沉稳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他断不会就这样不声不响跑掉的。”

话是如此说,可是隐隐之中,却也可以在他眯起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浓浓的疑惑与失望。

他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菊生让到一边,伸手便要去强推那卧房的门。

忽然之间,正房一侧的厢房处,“吱扭”一声,门开了。

钟信与菊生不约而同地飞转过身,刹时之间,钟信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响。

他的眼睛热了一下,嘴角不自禁地颤了颤,低低叫了声: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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