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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总是不经意地让自己想起一幅画。或者说,会想起那幅画中人眉梢处的,一点胭脂红。

这一天暑气极盛,几乎是今年最热的一个日子。

钟家上下忙碌了一天,到了夜里,各处才终是清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暑气太重,各房众人皆觉得无法入睡,大多院子都亮着灯,不少人更是跑到外面避暑纳凉。

钟毓和邱墨林这几日亦是在钟家跟着打点些事务,到了晚上,有时回去邱家,有时便会住在何意如的下处。

这样热的天,邱墨林洗了几次脸,仍觉得闷热,便跟钟毓说要出去园子里逛逛。

钟毓因来了女子之事,心烦意乱,见他在一旁里巴嗦,早就厌倦之极,听他说要出去逛逛,便让他赶紧自便。

邱墨林心中窃喜,到了园子后,拔起双脚,便偷偷往泊春苑摸来。他一边疾行,一边时不时按一按怀里那个绝妙的物事,只觉得今日天气这般炎热,想来那小嫂子也一定会心火难耐,若是见自己忽然出现,干柴烈火,想来今夜必将成就好事。

他越想越美,嘴里忍不住便哼起十八摸的小调。哪知刚走到半路的光景,竟隐隐听到一阵人声。

他心中疑惑,便急忙隐在一带花墙之后,却见那起人声原是二房三房的两位太太,同钟秀、钟义、钟智几人,听他们言语,原是要同去叔秋苑看望老三钟礼。

邱墨林心中只盼这些人赶紧过去,好抓紧时间去泊春苑行事。好容易等这些人都去得远了,便又抄着小路,紧着往泊春苑的后门而来。

这会子,小厨房正是为秦淮等人做宵夜的光景,厨房里热火朝天,正在弄最后的几道小菜。

而那煲已经炖好的糖水,一早就晾在了外面的井台上,用纱网罩着,借一点那里独有的凉意。

一个娇小苗条的身影走过来,像往常一样,挨样菜蔬都细心地看了又看。最后,却把目光落在那井台的糖水之上。

第39章第39章

暑气虽浓,但这井台的石板因透着地下的水气,却极是凉爽。

那纱网之下罩的便是今日炖好的糖水,原是由蜂蜜银耳并雪梨共同熬制,闻之便清甜爽润。

原本这锅糖水也可以整煲端去大奶奶饭厅中,方便饭后随时喝上一些。可是今日碧儿却改了主意,只叫厨房里先盛出三大碗来,放在提盒里,自己拎着,说是先送过去给奶奶他们解解暑气。

看小丫头弄好了三碗糖水,碧儿便又催他们抓紧拾了其他饭蔬果品,待小菜都弄好之后,再一并送到大奶奶房中。

见众人答应着开始忙碌,碧儿便拎着那提盒,直往正房而去。

这工夫夜色深沉,泊春苑内众人忙了整整一日,除了小厨房外,大多已回去歇息,因此廊前廊后,四下人影皆无。

碧儿娇小的身子走得飞快,两只眼睛亦不忘左顾右望,待走到回廊的拐角阴暗处,她住脚,将身子隐在柱子后面,便打开了食盒。

而这光景,在回廊对面的花丛里,一个瘦弱的身影却紧紧盯着碧儿的身影。

待见她左右四顾后,忽然间在角落里站住了身形,却隐在一根柱子后面,挡住了大半的身子。

那打开的提盒原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刚好凹着一个碗槽,各放着一碗糖水。

碧儿紧靠在柱子上,从怀里偷偷摸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时,里面却是满满白色的粉末。她将那纸包里的粉末一分为二,倒进提盒第一层和第二层的碗中,直至那药粉融进糖水,全然不见踪影后,便又将提盒合拢,拎在手上。

对面花从里的人影来回换了好几个角度,却因碧儿既隐在阴影里,又被一根大柱子挡得极是严实,只觉得她似乎打开了食盒,却又看不清她做了些什么。

那人似乎低头略想了想,便急忙从花丛中钻出来,半俯着身子,偷偷走进一边的斜廊,似乎是想从那里抄近路到前面的正房去。

碧儿和主子钟秀一般,是个极细小心的性子,虽是夜深人静,却仍是把一双眼睛,将四处看了个透。

她刚走了不远,便察觉对面那斜廊里隐约有个人影,心中略有警觉,急忙追了过去,却看到那人影正匆匆去往正房的方向,细看之下,竟是个熟人。

她虽然觉得自己方才隐身处甚是隐蔽,那人应该不会看到自己的所做所为,但她做贼心虚,心中难忐忑,略一思量,心里便有了主意,只对着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声。

“菊生少爷,做什么走得这么快,且等一等我!”

那快步而行的身影,正是现下身为大房义子的菊生。自从丧期开始以钟仁义子身份扶灵守丧后,钟家便暂都称其为菊生少爷。

自打钟仁丧事以来,无论钟信还是秦淮,身上都堆满了诸多繁杂的琐事,从早到晚,竟不得闲。

而这种境况之中,那掌事丫头碧儿的表现,却甚是妥帖周全,很是出了些气力,倒颇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在秦淮心里,看见她那副恭顺又不失明的作派,却总是不自禁地想起诸多宅斗文中的恶毒女配,便常常是在这种面孔之下,装了满肚子的坏水。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或许是小说看得多了,难留下一些惯常的刻板印象。或许这碧儿心思灵活,如墙头草般,见钟信和自己势头劲了,便真心依俯过来,也未可知。但是在他的感觉里,总还是对这个钟秀影子般的丫头,甚是反感。

只不过自己只不过再煎熬些日子,便极可能离开这污浊之地,这些人究竟是趋炎附势,还是阳奉阴违,终将与自己无缘,不如便随她去罢。

他这边作如是想,可是在钟信心中,却又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要知他那日在泊春苑门口当众折了碧儿的锐气,并不是一时冲动之举。

毕竟在钟家苦熬这些年头,别的姑且不说,只一个忍字,钟信原是最识得其中滋味。按说那日,他原不必过早同碧儿置气。

可是眼下这会子,他方方从何意如手中接了些内宅的权柄过来,大房太太看似平静的神情下,双眼中暗藏的一份深意,钟信却了然于胸。

钟仁身故,钟礼受伤,何意如之所以会在此刻接回自己生母,并力推自己上位,想来那原由绝不是她口中的老爷托梦,而是想让自己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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