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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衫。

便在转身掀开衣衫之际,秦淮忽然发现,远处那座假山后面,有人影一闪,看那人的衣色与身形,正是老七钟信。原来他早已悄然返回,却不露面,只在暗处监视着自己和邱墨林的行径,当真阴险。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嫂子,真是想不到,大哥竟然会逼你带上这个劳什子,可当真是…委屈你了啊!”

一时间,邱墨林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他被那紧贴在那雪白肌肤上的守贞锁了一大跳,满身欲*火化作乌有,又见秦淮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下顿生怜惜之情。

秦淮故作一副苦情状,“姑爷心里知道我的委屈便罢,这会子时辰已经不早,在这里耽误久了,倒让人生疑,你且先行一步,我随后再来。”

邱墨林点点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心里虽有不甘,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朝品箫堂去了。

秦淮故意慢走一些,果然,身后很快传来钟信一路奔跑的脚步声。

“嫂子,怎么大姑爷没和你一起?他想是记错了,我找了许久,也不见车里有什么苏式点心。”

秦淮见他依旧是一脸谦卑的神色,双眼中却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便知他藏在暗处,定是看到了自己面对邱墨林掀衣的过程。

要知道,以他所在的距离角度,不大可能看清自己身上的守贞锁,那么在他眼中,看到的自然便是男嫂子主动掀起衣衫,让大姑爷赏鉴身子的香艳一幕。

老天!自己本想在他面前逐渐摆脱秦怀的固有形象,可如此一来,只怕这风流嫂子的印记,倒愈发地重了。

秦淮心下懊恼,便不做声,闷着头跟着钟信只向前行。

拐过一个路口,前方闪出一带竹子编就的篱笆花墙,缠绕着满架的藤萝,将去往品箫堂的石子镶花路,自动分成了两条岔道。而在花墙的另一侧,忽有两个青年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会子家宴就要开始了,姐姐不在席上伺候,怎么倒这般急火火地往外跑做什么?”

“别提了,大小姐忽然间犯了偏头疼,要我去太太房里取一盒正风疏邪醒脑清神膏来涂,太太急得什么似的,我又哪敢不急。”

“这倒怪了,早起我去给太太房里插新摘的鲜花,瞧见大小姐一眼,打扮得跟画报上的美人一般,神爽利得很啊。今个儿是她的好日子,娘家又这么大的声势给她庆贺,怎么好端端的,倒头疼起来了呢?”

“说起来真叫气死个人了!你可知道,别说早上,就是一上午都是兴高采烈的,偏偏刚才有人在太太面前说了件闲事儿,正触到大小姐的霉头上,登时把老毛病勾了起来,你说气不气人。”

“什么闲事儿这么恶心,偏触了大小姐的霉头,你倒是说来听听,我知道了,以后也好注意些不是。”

“好姐姐,你倒不用担心这个,那霉头原不与别人相干,恶心到大小姐的,是贱种钟老七的亲娘,那个疯婆子!”

秦淮与钟信同时住了脚。

第7章第7章

“你说那个疯婆子?可她不是关在那边偏院里,有专人看管吗,怎么倒触到大小姐的霉头了?”

“你不知道,那个疯子今天早上竟然偷跑了出来,摸到大少爷的院子里,又吵又闹,说是要找她的儿子老七。要不是被雀儿姐姐扇了一巴掌,震慑了去,估计还有得闹呢。”

“那疯子又脏又臭的,看着着实令人生厌,雀儿姐姐这巴掌扇得倒真是爽快。可便是如此,这事又与咱们大小姐有何相干呢?”

“霉头便在这里了。你可知那疯婆子为何偷跑出来,听人说,原来今天竟然也是她的生日!她人虽疯癫,心里大概却还记得此事,所以才跑出来去找那个贱种。咱们家本就在意生辰八字相冲相克这些,大小姐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眼下听见自己的芳辰和那疯子撞到了一处,心里又怎能痛快?”

“原来如此,好好的良辰吉日,竟然撞上那么个丧门,也难怪大小姐会忽然间头疼了……”

秦淮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原来,钟家大小姐的好日子,刚巧也是钟信母亲的生日。那个疯癫可怜的女人,竟然也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来寻找世上唯一的亲人。

只不过,她的儿子不仅不敢光明正大的祝福母亲的生辰,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目睹母亲被人扇了一记耳光。

花墙那边两个丫头又闲扯了两句,便各自匆匆去了。

秦淮偷偷抬眼去看钟信的脸,才发现这会儿的他,右手扶在一棵柳树上,静静地站立着,却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便连他那件旧得褪了色的长衫下摆,都没有晃动一下。

这个人,还真是很能忍啊。

秦淮心中感慨着,看着钟信从树干上回手掌,站直了身形。可在那一闪之间,眼尖的秦淮却忽然发现,在钟信抬手之处,竟然露出一块白花花的树皮。看那树干的创口,明明是刚被人硬生生扣下来的。

前方不远处,已经现出了一角锦阁,正是为钟家大小姐钟毓做生日的品箫堂。此刻,已有鼓乐之声传将过来,尽显豪门大宅的繁华与热闹。而在那喜庆的喧嚣声中,却好像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飘进了秦淮的耳中。

这品箫堂是钟家后园中最大的一处轩馆,背临攒心涧,正面有一处极大的露台,天气好时,便常在此摆放家宴。

此刻按男东女西的规矩,已经摆好了不下十桌的席面。那席面全部采用上等的黄花梨桌椅,当中摆放着插满时令花卉的定窑长颈花瓶,清芬袭人,配上满桌的琉璃杯盏,入目处极是奢华。

秦淮与钟信步入露台之际,那席面上已然入座的族中男女,便齐刷刷将目光投将过来。

待看见身着黑色锦缎长衫、一脸素净,全无半分脂粉之气的秦淮,席中众人似乎均颇感意外。

那西边首席上,居中而坐的正是钟家大房夫人何意如。她见席上几位有头脸的族中女眷,看见秦淮之后,眼中均现出问询之色,便朝秦淮摆了摆手。

“老大媳妇,过来见过几位族中长辈。”

其时豪门望族中,好男风娶男妻者不在少数,故而这些族中女眷对钟信娶了填房男妻倒也并不纳罕。

只不过听闻这位大房的新奶奶,不仅出身卑贱,更是成日家粉装艳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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