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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其他人说话,简依念咬牙切齿地对郭恬说:“就是死在大街上我也不会跟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简依涵,一眼也不想!”

“好,简依念,你就学你爸,我的话一句都不听!从现在开始,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郭恬说完甩手走人,罗家楠赶紧往出追,结果没几分钟又一脸无奈地回来。祈铭看着简依念那副强忍泪水的样子,将人按到椅子上坐下。

“弄伤你手的,是你亲哥哥。”

他不是询问,而是陈述自己的判断。

“简依涵大我五岁,他学钢琴的时候,我就跟着瞎弹。”

简依念用冰袋捂着脸。郭恬那一巴掌打得下了死劲,给这孩子脸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老师看我有点乐感,顺手教我也弹了首简单的曲子,我一遍就会了,从那时起我开始跟着学弹钢琴。我八岁的时候很多曲子已经弹得比简依涵好了,老师夸我是天才,下一个朗朗、李云迪。爸妈都很高兴,我妈还从国外请人回来专门教我,但只教我,那老师没看上简依涵。说实话,简依涵弹的不是不好,就技巧方面来说他无可挑剔,但他摸不到创作者的心思,弹出来的曲子没有灵魂。”

“所以,他嫉妒你,想要毁了你。”祈铭一针见血。

罗家楠悄悄拽了拽祈铭的袖子,提醒他别说的太直接,这毕竟是人家亲兄弟之间的事。祈铭抽回手,不予理睬。

简依念苦笑着摇摇头。“我和简依涵一起参加同一场比赛,可到了头上场之前,我发现自己的燕尾服外套不见了,只好穿着衬衫上场。那场比赛我得了第一,他是第二。回家我拾行李,在衣柜里看到那件被剪烂的燕尾服外套。”

高仁的表情像是看到惨烈的案发现场一般。

“这还只是个开始,后来我的琴谱也被画的乱七八糟,座椅的皮子被小刀割破,我去找简依涵对质,他不承认,我就告到爸妈那。爸爸训了他一顿,妈妈则说这都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完全没当回事。”简依念放下冰袋,摸了摸脸上的指印,“简依涵长得像妈妈,我长得像爸爸,我总觉得妈妈更偏疼他,所以努力练习,希望她能多喜欢我一点。直到”

他抬起手,死死盯住掌心的疤痕。“十二岁那年,参加国际比赛前夕的一个晚上,我正在琴房里练琴,简依涵进来,跟我说了几句话就突然把盖键盘的大摇盖掀下来砸到我手上,然后还坐到上面去……我疼晕过去了,醒来已经在医院里。医生跟我说我两只手的掌骨全断了,刚做完手术。麻醉劲儿退了之后疼的我满床打滚,可医生说我年龄小,麻药用多了影响大脑不肯给我上……我哭着找我妈,爸爸说她带简依涵去参赛了。后来我妈回来,跟我说简依涵知道自己错了,让我别追究这件事,都是亲兄弟……是,她当然不想我追究,简依涵那次比赛拿了第一名,到了英国音乐学院发来的邀请。爸为这事儿和她大吵一架,带着我搬出去住了,从那之后我再没见过简依涵,而至今也没听过他一声‘对不起’。”

“怎么能这样……”高仁喃喃地说。

罗家楠也挺惊讶,他无法想象简依涵那种看上去家教良好,言谈举止都很得体的人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不过人不可貌相,有些变态杀人犯看着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这种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无法体会到他人的感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感到抱歉。

“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祈铭说,“你哥有病,得让他接受治疗。”

“可我妈觉得,有病的是我。”简依念嗤声道,“她问我为什么不能原谅简依涵,都是亲兄弟有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的……可我怎么原谅他?我他妈弹钢琴弹个两三分钟手就哆嗦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为了学琴我耽误了多少课程,回普通学校上课老师讲的一个字都听不懂,除了钢琴我一无是处,可现在连这个都没了!”

“不弹钢琴还有其他很多事可以做啊。”高仁蹲下身,握住那孩子的手,“我小时候是练体操的,做梦都想参加奥运会,可在一次练习中撕裂了肘部韧带,做完手术之后胳膊再也伸不直了。”

他撸起袖子,给简依念展示手臂上如蜈蚣般的伤疤。“后来我又回学校读书,一样落下了很多文化课,二十岁才考上大学。法医本硕博连读八年,我到现在还没拿到学位证呢。祈老师看过我一篇论文之后问我愿不愿意来这里实习,我到邮件的时候高兴坏了。你才十六岁,未来大有可为,而且你有天赋,就算不能弹钢琴了作曲也行不是么,等你出专辑,我保证第一个买。”

简依念看着高仁胳膊上的伤疤,紧抿住嘴唇使劲点了点头。

“诶,你找这助理还真是一高人啊。”罗家楠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祈铭,侧头贴上他的耳朵,“情商高,你得跟人好好学学。”

祈铭的眼镜上反过一道白光。

“你睡一楼,我就学。”

重症监护室里,赵平生看到陈飞穿着消毒服裹得像颗蘑菇一样走进来,笑得氧气面罩上起了层雾。

“笑什么笑,老实待着,回头仪器又报警。”陈飞说得好像自己能看懂仪器上的数字代表什么那样。他看赵平生要掀氧气面罩,赶紧一把按住对方的手。“别摘,医生说你血氧饱和度不够,得一直吸氧。”

反手握住陈飞的手,赵平生在他的掌心里画了个小桃心,末了还冲人挤了下眼睛。

陈飞脸上一绷,低声骂道:“要点老脸!”

“陈队长来啦。”郁大夫正好来巡房,拿起病历板看看以确认数据,“老赵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还憋气么?”

赵平生摇摇头。陈飞赶紧问:“郁大夫,您看老赵这病……”

“岁数到了,不能总当年轻小伙子似的那么折腾,等出院回去跟上面打个报告,转个清闲点的职位,可不能老熬夜了啊。”郁大夫拍拍陈飞的肩膀,“老赵这身体比我可结实,养好了活个□□十没问题,说不定还能抱上重孙子呢。”

陈飞挤出个干笑,这时赵平生使劲攥了攥他的手。等郁大夫离开,赵平生还是摘下氧气面罩,对陈飞说:“陈飞,我这两天没事儿就琢磨,不行咱去福利院抱一个吧,万一哪天我走你前头,逢年过节的也好有个人惦记你。”

“加起来都他妈一百岁了,还都忙的跟陀螺似的,怎么养孩子?”陈飞硬要给他把面罩戴上,可又被赵平生攥住了手腕。他一看对方犯倔也就不再坚持,小声说:“平辉那天说了,以后敏汐就是我闺女,就算你走我前头,也有她给我养老送终。”

“嗯,这小子,可算说句人话。”赵平生欣慰地笑笑,“等将来敏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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