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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水声在耳膜咕噜咕噜,隐约听见安格丰叫他的名字。

我没事啦,抽筋而已。伍少祺心里想着,快速恢复镇定,正准备拉高身体冒出水面时,竟然…连腹部都抽筋了。

他痛苦地蜷曲着,嘴里吐出一连串气泡往上冒,身体却直直下沉。

真寸啊…

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他,手臂穿过他掖下,强而有力地把他整个人往上拉,窜出水面的那一刻,伍少祺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

「靠!」安格丰也在喘:「你这小子真是找死!」

「你、你以为我想…」脚跟腹部还在抽痛,伍少祺的声音打着颤:「谁知道会抽筋。」

一整天在太阳下做高强度的运动,现在跳到微凉的海水里,难怪会抽筋。

「深呼吸,放轻松。」安格丰拖着他游到船边,一手搭着船,一手仍环抱着伍少祺,讲话几乎扫过他耳边:「还痛吗?是哪里抽筋。」

「右小腿跟腹部。」意识到安格丰从后面抱着他,像个温暖的港湾,突然之间伍少祺就觉得不怎么痛了,但表情做的非常痛苦,说:「还在抽…」

「现在爬得上船吗?」安格丰讲话的声音很轻,扫过耳廓,伍少祺却觉得整个人都在震动。

「爬不上,」不知道安格丰会不会感受到他的心跳,伍少祺深呼吸几次,才说:「我怕一动又会抽筋。」

「那就先这样吧。」

安格丰乔了乔姿势将他搂紧,这时天已全黑,岸上的灯火离他们有段距离,谁也不知道有两个人飘浮在海上。

想想有点滑稽,但又有点相依为命的浪漫。

「其实这世界没有我,也没什么差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片漆黑的海上,伍少祺讲出了他心里的话:「我爸妈各自找到幸福,不管我了。」

安格丰一听就皱起眉头,心好像被刺一下,他带着命令的口气说:「不准这样想,你也可以找你自己的幸福。」

自己的幸福?他也可以拥有吗?

没有太阳,水温一下掉了许多,伍少祺打个哆嗦低声道:「有点冷了,已经不抽筋了,我们上船吧。」

安格丰嗯了一声:「你先踢水,我翻上船再拉你。」

他让伍少祺飘浮着,自己一翻上船,再伸手拉伍少祺。

伍少祺泡水泡得四肢僵硬,哆哆嗦嗦好不容易一脚跨上船,另一脚刚刚抽筋过,在水里扑蹬几下怎么都蹬不上去,安格丰怕他踢一踢又要抽筋,深吸口气手臂发力,硬是把人拉上来。

伍少祺翻是翻上来了,还顺势把拽倒了安格丰,两个人滚在一块,双双哎哟叫出声来,安格丰是因为他的腰背直直撞上船底部的梁,伍少祺还压在他身上。伍少祺也没好到哪儿去,表情扭曲,咬着牙说:「又抽筋了…」

「我们两个怎么这么狼狈啊…」安格丰讲完,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憋不住乐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快乐是会传染的,伍少祺也想笑,但脚还一抽一抽的痛,结果脸上表情怪异的很。

「看吧,再惨的事也可以自得其乐。」安格丰搂了搂趴在他身上的人:「只要活着,就会等到幸福。」

「嗯。」伍少祺脚终于不抽筋了,但他贪恋这个怀抱。

在星空下,一艘小船中,他悄悄偷了些幸福。

☆、ch37

那天伍少祺是给安格丰背回旅馆的。

没办法,他这不知什么体质,只要抽筋就会一波接一波,下船才走没几步肌肉又紧缩,缓了好半天终于可以走了,结果走没三步又抽筋。

安格丰笑着嚷嚷:「你的肌肉失控了」,然后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指指自己的背,说:「上来吧。」

「干嘛?」伍少祺揉着失控的大腿肌肉。

「背你回旅馆啊,」安格丰说:「连续抽筋容易引发肌肉损伤,你不会想影响到明天拼路线的状态吧?」

「给人背着,那多不好意思…」我一个阳光运动型帅哥给人背着,像什么样。

安格丰听了好笑又无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吐出两个字:「你啊…」,偏偏光这两个字又带了那么些宠溺在里面。

他想了想,从随身腰包里拿出一卷绷带,不由分说地往伍少祺的小腿绕上好几圈。

「我这是抽筋,缠绷带做什么?」伍少祺疑惑发问。

「让你演个伤兵啊,」安格丰给绷带了尾,又在他面前半蹲:「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给人背着了,快上来。」

「……」

伍少祺扭捏了一会儿,才趴到他背上,刚刚泡水泡到发冷的身体,现在却热得快冒烟。

「我挺沉的,你背得动吗?」伍少祺的手圈在安格丰的肩膀上,总觉得都是骨头。

「你?」安格丰掂了掂:「以我背过的人来讲,算轻的。」

伍少祺听了眉头一皱,直接把这话投射在假想敌身上:「你背过石教练?」

「石教练?我背他干嘛?」安格丰说:「以前爬山或攀岩,难有队友脚拐到或是腿拉伤的,背人经验不少。有次一个美国壮汉失足踩空,脚踝侧翻,肿了个馒头大,几个人轮流背他,将近二百斤的大汉背起来真要人命。」

伍少祺低低笑了几声:「你人其实…挺好的,」他把脑袋轻轻搭在安格丰的肩上,一字一句都吹过耳鬓脸颊:「从来没有人背过我,连我爸都没有。」

「开心吗?」沉沉的嗓音扫过耳廓一路痒进心里,安格丰顿了顿稳定气息才开口,半开玩笑说:「那我多绕绕让你享受一下。」

伍少祺靠在他肩头,不算很宽厚,但却很可靠很温柔,像个父亲,也像个能带他从黑暗航向光明未来的大船。

那天夜晚,伍少祺早早入睡,却在天亮之前被一个鲜明真实的梦境惊醒。

梦中的画面向来是乱无章法跳来跳去的,伍少祺只记得他好像比赛得了奖,回家想跟父亲报喜,打开家门却看见老爸旁边坐了位面容模糊的妇人,怀里还抱了孩子,整个和乐融融,家里的格局摆式全变了,不是他从小住到大的那间小破屋。

所以他转身就走,走出家门竟看见安格丰笑着问他:「比赛得奖开心吗?」

「不开心。」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你啊…」安格丰又是那种对孩子般纵容又疼惜的笑容:「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开心?」

「这样我会开心。」讲完这句话,梦里的他竟然捧着安格丰的脸,吻了上去。

伍少祺猛然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他瞪着天花板的吊扇看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是梦。

他转头看向在另一床熟睡着的安格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梦中的欲望是如此浓烈又鲜明,就在这个天光未明万物未醒的早晨,他终于顿悟为什么每次碰触安格丰都会让他颤栗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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