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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

像一只草原上闲步散策或坐或卧的狮子,平常跟只大猫没两样,但只要猎物进到视线里,瞬间疾步如箭,势在必行。

上次比赛时他觉得尚恩的攀爬风格已经堪称优雅了,但安格丰却又高了一个层次,攀岩给人的印象总是猛男肌肉青筋暴露,但他爬起来像是在墙上踮着跳芭蕾,脚尖极为细腻踩在点上,身体的摆动富有节奏感,他的跳跃轻巧无比,身体顺势在空中晃出,完美地画出弧度,再分毫不差地回到墙上。

太美了…

伍少祺觉得用「美」这个词来形容好像不太妥当,但他贫瘠的词汇里找不到更适合的。

路线不难,安格丰先架完一条,一落地又开始架另一条,等架好下来也没看他喘气或流汗,只有脸色略微红润一些。

「爬天然岩场就是爽!」安格丰发自内心感叹。

「那当然,」石平笑了笑深表认同,看向队员:「绳都架好了,你们准备开爬吧。」

果然爬天然岩场跟人工岩场完全不同回事,伍少祺一上墙就迷惘了,人工岩场的岩点明确,要踩哪儿抓哪儿都被限定,但天然岩场如果你踩的住,哪里都可以踩,只要你抓的牢,哪里都可以抓。他像是个走习惯柏油道路的城市人,被放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不限制往哪儿走其实才是最难的,他知道目标,却不知道怎么出发。

上次比赛他平均花五分钟完成一条路线,这条难度不高,他在上面磨磨蹭蹭花足了十几分钟才爬完。

其他队员也一样不适应,大伙儿轮番上墙爬了两三次才找到一些感觉。

「所以我说训练岩感一定要来户外,」石平说:「用身体去感觉要踩哪里最好,用指尖去摸索什么样的点可以抓住。」他看了下表:「好了,放饭吧,都快两点了。吃完饭再爬个一两条就得工了,这季节天黑的早。」

伍少祺跟石平借了路书,盘腿坐在席子上,一边咬着饭团一边翻阅,这个山区的路线竟然上百条,每一条路线都有名字,还有简单几句话描述其风格或难关。

爬天然岩场太带劲了!在充满未知的石壁上摸索,有自然的微风吹抚汗湿的发梢,能用手指感受石头的冰冷跟尖锐,非常迷人。

「下午想爬哪条?」安格丰看他捧着路书研究,但从他身后弯下腰随口一问。

伍少祺正在看这区块的路线,大多不难,不过其中有一条因为攀爬动作丰富被编书者评选为三颗星的好路线。

「这条好像还不错。」伍少祺说。

安格丰凑近看了看说:「行,我来架绳,你帮我确保。」

伍少祺不得不承认看安格丰爬岩是件很享受的事,即使他正在确保中,偶尔还是会看得太入迷而忘了控绳。

路书上说这条路线有三个难关,但对安格丰都不是问题,他轻松通过两个,最后一个在完攀前不远的地方,是个需要跳出去用右手抓住的点,安格丰先放低重心,像一张拉满的弓,让自己跳出去时像只锐箭。

他顺利地抓住岩点,却没想到被抓住的那块石头竟然崩落了。

「落石小心!」安格丰在坠落的同时大喊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攀岩难度的分级方式有很多种,文中是以法国的分级法,从最简单的5a/5b/5c到最难的8a/8b/8c,一般业余爱好者大约可以爬到7c左右的难度,8以上完全是另一个境界。

*一般在室内岩场绳子都是已经从上方挂好的,但在户外岩场,第一个人要把绳子架上去,称为先锋攀登(leading),就是安格丰做的事。

*开发完成的户外岩场通常由爱好者出版路书(guidebook),路书里面会把墙面拍下来,然后标明路线跟难度,让攀爬者看书选择适合自己的路线。

☆、ch22

「落石小心!」安格丰在坠落的同时大喊一声。

被掰落的石头不过是巴掌大小,但既使这样,重力加速度掉下来,如果砸在脑袋上肯定会头破血流,还好石平要求大家都戴岩盔,石头也没有落在谁头上,直直砸在地面,破裂四散。

比落石更让大伙叫出声的,是安格丰表演了一场将近两层楼的坠落,他跳抓那个手点,自然全身的力气有九成都放在那块石头上,石头崩落人也随之坠落,伍少祺刚才看的入迷,绳子给的松,加上很少有在户外的确保经验,坠落那时他吓了一跳,仅管亡羊补牢的赶紧拉绳,但安格丰还是坠落了六七米,好在他反应快,在因为贯性摆荡要撞上墙之前调整好姿势,用脚去踢墙,才不至于撞击到躯干或头部,导致更严重的伤害。

「你有没有怎样?」伍少祺仰头大喊,全身冷汗直流,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安格丰的情况。

「没事,只有手臂被石头划伤。」安格丰定了定神,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儿飘,深吸口气调整一下之后才对着下面喊:「你先把我放下去。」

伍少祺缓缓放绳让安格丰下降,人还没下来,手臂上的血已经落到地面下,像斗大的红色雨滴,刺目又扎眼。

安格丰降落在地面上时石平跟其他队员立刻向前关心,伍少祺也赶了过去,却止步于人群外头,拧着眉心神情凝重,他很清楚,身为一个确保者他不够专注,坠落时的控绳也没做好。

「教练,你那个坠落太惊悚了!」杨东渝呲牙看着那道血腥的伤口:「靠,这一定很痛…」

「就是划了道口子,看起来吓人但应该没有大碍,连缝针都不用。」安格丰展露一个笑容表示他真的没事,还不忘机会教育一番:「户外岩场很有可能发生落石,所以在攀爬的时候除了观察手点要怎么抓之外,还要观察那是不是一块可靠的石头。」他似有若无地扫了眼站在外团的伍少祺,说:「我也是太久没有爬户外岩场了,抓手点之前没有仔细观察,还好落下来的石头没有砸到任何人,这已经很幸运了。」

「要说教待会儿再说,先来处理伤口。」石平找出医药箱在草席那里喊他,顺便给其他人下指示:「你们再爬一下就差不多要拾装备,我们得在四点半前离开。」

石平帮安格丰处理伤口时,伍少祺阴沉着脸坐在旁边不发一语,石平知道他很愧疚,正寻思着要不要开解几句时,安格丰先开口了:「你这副表情千万别去当医生,我要是病人会以为自己手要废了。」

伍少祺闻言,把本来盯在手臂伤口上的视线移到安格丰脸上,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先是挑挑眉像是要怼回去,随即又想到自己害人家受伤,硬生生把要怼的话封锁在紧抿的嘴巴里。

那表情安格丰一看就乐了:「你憋着不怼回来会不会内伤啊?」正准备再逗逗他,手臂上正接受消毒的伤口突然一阵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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