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跺了跺脚,「如果你能归队好好练习,搞不好也能参加世锦赛。」

伍少祺听到「归队」两个字,本来奔流在全身的滚滚热血立刻凉了两度。他以前把练攀岩当成一种功课,就像升学班的人要努力写卷子一样,他们体育班的人就是好好练习,是种责任义务,他喜欢攀岩就像有些人特别喜欢英文或数学一样,再怎么喜欢也没到放不下的程度。

但今天的比赛太震撼了!他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专注的用出全身技能在一条路线上,火力全开,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斗,如果插上翅膀他也相信自己可以飞的那种活力满满,太痛快了,太享受了。

可惜这就是他最后的比赛,只剩接下来的决赛两条路线,然后这件事会在他的人生中消失,也许等到老了想跟孩子孙子吹嘘时再拿出来讲一讲。

有点落寞啊…

「我除了录你们比赛过程外,那个中法混血我也有录,他的动作流畅而省力,回去可以研究一下,做为借镜。」石平边讲边看了下表,又催促道:「先吃东西,留些时间消化。你们边吃我跟安教授给你们按摩一下肩膀跟手臂,做肌肉放松。」

就这样他们两个咬着鸡腿让教练推揉肩膀跟背部肌肉,那架势简直把自己当职业选手,还能腾出嘴巴跟一旁的其他队员讨论刚刚爬的路线有多困难爬的多惊险,眉飞色舞的把心路历程都讲一遍。

等到吃完晚餐聊天打屁到一段落,离决赛隔离时间只剩十五分钟的当下,两个沉溺在过往光芒的傻蛋终于开始紧张了。

「卧槽!要决赛了!」他们正往隔离区走,杨东渝搓了搓手,掌心全是汗:「我脑子一片空白,肌肉酸痛,心脏乱跳,死定了我。」

「我两手都是湿的,」伍少祺也很紧张,听了杨东渝这样讲就更紧张,他两手在衣摆擦了又擦,但汗水跟涌泉似的,永远擦不干:「教练,有不紧张的秘诀吗?」

「第一次进决赛哪有可能不紧张,」石平把手搭在他们肩上捏一捏,用过来人的口吻笑看这一切:「好好体验这感觉,感受一下心脏为了目标疯狂跳动的力道,总是得走这一遭的。」

隔离区的门就在眼前了,两位教练停下脚步,安格丰挥了挥手,说:「试着把专注力放在呼吸上,手没力的时候脚尽量踩高,保持信心最重要,祝你们好运。」

走进隔离门的时候,杨东渝小声地在伍少祺耳边问一句:「要怎样保持信心啊?」

伍少祺想了想:「不断念着『我要赢』看看?」

「我要赢我要赢我要赢」杨东渝开始念咒。

伍少祺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算了,这样念我更紧张。」

隔离区不像初赛复赛时挤了一大堆选手,里面现在只剩十人,你看我我看你,个个身材瘦修长,体脂大概都不超过十五。每个人脸部表情僵硬沉重的像要上断头台,抖脚的抖脚,也有直接拿个粉块在手中搓来搓去的,大家一致性地沉默,都在对抗左胸口里面那一只咚咚乱跳的鼓。

他们找个位子坐下来,伍少祺一落座,旁边的选手主动跟他「嗨」一声,笑着说:「我刚有看到你的复赛,很有特色。」

「我第一次参加比赛,搞不清楚状况,」伍少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瞥了眼对方,发现长的不太像中国人,灵机一动:「你是…中法混血?」

那人惊讶地摸了摸脸,不可置信地问:「你竟然连我是哪国混哪国都看得出来?」

伍少祺噗嗤一笑,搔了搔头:「没那么厉害,我刚好知道复赛排名第一的是中法混血。」

「我正好今天状况不错,希望能维持到决赛。」轮廓深邃的男孩儿笑了笑,十足大人作风兼具国际礼仪地伸出手:「我叫尚恩,很高兴认识你。」

伍少祺在裤子上蹭掉手上的粉,不太自然地跟他握了握:「我叫伍少祺,一起加油吧。」

决赛的出场顺序是依据复赛排名决定,排名越后面的越先出场,夜间比赛搭配灯光效果跟动感音乐很有看头,观众比白天更多,不论是随着选手的美技而发出的赞叹或是失手时发出的扼腕,听在隔离区的选手耳里能发挥无限想象,情绪也因为这一波波的音效变得越来越紧张,那种煎熬让人恨不得立马出去比一比算了。

「下一位选手杨东渝请准备。」

伍少祺明显感受到坐在身边的杨东渝浑身一震,唰地站起来,用一种从容赴义的表情走向门口。

「小东,加油,别怂啊!」伍少祺两手圈在嘴边喊了一句,但杨东渝完全没听到似的走往门外的光亮去。

小东结束下一个就是他了,那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伍少祺坐在那里静止不动都狂冒汗,指尖紧张到微微发抖,这样还要比个屁啊?

「试着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这句话,开始慢慢吸气,一二三四五,再慢慢吐气,一二三四五,好像真的有效,又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

「下一位选手伍少祺请准备。」

换他赴刑场…哦不,是战场了。伍少祺站起来走到门前等待出场,好了,他人生最后两条比赛路线要来了,一想到此,突然间就没那么紧张,成绩是好是坏又如何?终归是好梦一场。

门打开的时候伍少祺带着微笑出场,观众从初赛复赛一路看过来的都给他最高的热情,又是尖叫又是鼓掌,他觉得值得了,还萌生出莫名的自信,他向观众席微微鞠躬示意,然后从容稳健地走向墙面准备开始攀登。

其实一整天的比赛下来很耗体力,不论是心理上或身体上,伍少祺爬前几个点就已经感到疲惫,前臂肌肉充血发紧,但他反复在心里跟自己说要好好享受每一刻。急促的呼吸放慢下来,身体很微妙地融合了许多极端的情绪,紧张但是从容,兴奋却又冷静,他没有别的招了,只能把教练叮咛的几句话在脑中重复播放,「手没力了就把脚踩高」、「保持信心」,他抬头用野兽盯猎物的眼神看向下个岩点,每次出手都准不浪一丝力气,一步一步攀向高处。

汗水从身体的每个细胞窜出,流过伤口时的刺痛感更让人血脉贲张,指尖早就湿了,但他没有再去粉袋摸一次粉的余裕,只能不断不断往上爬了。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战到最后一刻!

在离完攀点前大约四公尺的地方,他跳抓一个平滑的圆形小点时失手,「啊!」全场的观众惊呼一声,伍少祺不只身体连心脏也一起坠落,就这样吧,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确保员缓缓地把他放下来,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伍少祺再次转身向观众鞠躬示意,弯下腰时汗水沿着发梢鼻尖下巴滴落,只有他自己知道,落在台上的水珠里面,不只有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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