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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过肚子里强烈的肌饿感后骤然发觉哪儿怪怪的,平常在后面吃得唏哩哗啦的人,今天怎么没动静?

「伍少,你中午吃啥?」杨东渝转过头,惊见伍少祺侧过脸枕着胳膊扒在桌上,「你…你怎么了?」

伍少祺眼神放得很远,像是在看窗外的绿树蓝天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眼瞳里面很空,过了许久才喃喃回答杨东渝的问题,「我在思考人生。」

杨东渝差点把刚咬入口的鸡块喷出来,好不容易顺了顺气,把手上的饭盒一搁,回过身歪着头上下左右细细端详他的脸色,揣测道:「你生病了?」

「没钱的人没资格生病。」伍少祺讷讷回答,目光仍然看向远方。

杨东渝未曾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直觉事情不单纯。径自在脑筋里面翻找各种可能,想到什么突然「啊」地喊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坠入情网了?」

「没钱的人没资格谈恋爱。」伍少祺缓慢地从桌上爬起身,生无可恋地摸摸肚子,用空灵的眼珠与杨东渝对视一阵后开口说道:「你有东西吃吗?」

杨东渝往自己抽屉里翻翻找找,拿出一个面包给他,「你干嘛?没钱吃东西?」

杨东渝皱了皱眉,「你爸又去赌?欠了多少?」

「他随时在赌,这次一个晚上欠十几万,银行领完还不够,人家直接来家里讨钱,我硬凑出一万,二个星期内得再筹四万。」伍少祺回想那晚的情景仍心有余悸,吃进嘴里的奶油面包顿时失了滋味,「我看总有一天我们父子俩得跑路。谢谢你的面包,我先走啦!」

他两三口解决掉食物,拍拍手,把桌上文具杂物全扫进书包里,课本塞进抽屉,起身拿了书包往门口走去。

「哎你要去哪?下午不去攀岩队吗?」杨东渝喊住他。

伍少祺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仅低声答道:「我跟学校请假了,得去筹钱,等解决了再回来,拜拜。」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很清楚,今天跨出这个教室的门,也许再没机会回来了。

那晚流氓讨债的嘴脸跟作风令人厌恶,但秦老大有一句话深深烙印在他脑中:

「练体育有什么前途?就算是念书也不会有前途。」

伍少祺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这句话,他喜欢攀岩也常常被称赞很有天份,但那能当饭吃吗?要熬多久才能出头?会不会还没等到那一天手指就被剁了?

人一生中总有几个做出重要决定的时刻,像站在十字路口选择要往哪条路走,对伍少祺来讲或许正是现在。

他把课本都留在课桌抽屉里,再也没有用处了,右手攥着一张被指尖汗水濡湿的休学申请单,伍少祺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一路直奔学务单位,把离校手续通通办妥。

离开学务单位时的心情他无法形容,如释重负里满载着彷徨不安,不安之中又萌生出背水一战的坚决,伍少祺背着书包往学校大门走去,秋红时节的校园既缤纷又带点惆怅,最后一次走在这条路上了吧?一想到此,连脚步都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伤感。

「嘿,你要去哪?」从背后传来的呼唤打断了悲秋伤春的情绪,伍少祺叹了口气,这声音的主人他根本不想见到。

他无语望天,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校园时光?

「叫你呢!」安格丰走到伍少祺身旁,看他背着书包便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下午的练习想开溜啊?逃学还走学校大门,你也真是奇葩。」

伍少祺还没从五味杂陈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懒得理他,随口贫一句:「老子就是这么光明正大,你管得着吗?」

「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安格丰沉住性子跟他谈条件,「我只关心我皮夹,要不这样吧,里面的钱我不要了,另外再出一千,你把皮夹还我。」

「老实告诉你吧,皮夹我卖掉了,你永远都找不回来,早点死心。」要烦恼的事情那么多,伍少祺压根没心情跟他周旋,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今天走出校门应该再也不会碰头了。

「你!」皮夹被卖已经够火大,伍少祺满不在乎的态度更是激怒安格丰,如果不是考虑在学校他搞不好会动手,既然没办法动手只好口头上撒撒气,「年纪轻轻就学这种勾当,有什么出息?」

「没有出息,怎么样?」伍少祺赫然转身怒视他,暴戾之气瞬间骤起,却又如拍打上岸的浪花一般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安格丰看不懂的情绪,「放心吧,以后不会再碍你的眼了。后会无期。」

伍少祺不让安格丰再有讲话的机会,双手插兜用个昂首阔步的姿态走出校门,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你大爷我不稀罕!

安格丰看他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愣是察觉出几分怆然的意味,仔细想想,刚刚伍少祺讲后会无期的时候,那双不羁的眼睛里好像带了点…悲伤?

「发什么愣?」石平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一把搭上安格丰的肩,顺着他视线的看过去,不解问道:「学校门口有什么好看的?」

「你们队上那颗色头刚刚大摇大摆的逃学去了。」安格丰回思绪,并肩跟他往体育馆走去。

「哦,他那不是逃学,」石平叹了口气,「学务处刚通知我,伍少祺已经办理休学了。」

「休学?」安格丰愣了愣,「为什么要休学?」

「大概是有什么苦衷吧,」石平随口答道,「之前我说有些队员愿意从体操改攀岩是因为能享学减的福利,伍少祺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练攀岩的。听说他有个好赌的爸爸,想来家境应该挺辛苦的,只是没想到必须走到休学这一步。」

安格丰脑海里不禁浮现伍少祺走出学校门口时的背影。

「不过他休学对我们而言算是损失一名大将,」石平挠挠头,十分困扰的样子,「这下麻烦了,下个月初的比赛我帮他跟小东报了名,哪知道他会休学…」

「换一个人不就得了?」安格丰不解道。

「比赛前一个月内不能换人,而且你没看过那小子比赛时的状态,队里勉强只有小东能跟他较量,换成别人去比赛我看也没有得奖的机会。」石平重重叹口气,推开体育馆的门走进去,「可惜喽,我回头问问他的连络电话。」

「你要干嘛?」安格丰挑眉问道。

「你会不知道我要干嘛?做做家访看看能不能挽留他啊,」石平知道安格丰是明知故问,「要发掘一个好选手不容易,不能让千里马随便跑了,你说对吧?」

安格丰听了笑着猛摇头,「看来色头真有两把刷子,不然你不会这么上心。」

「你看过他比赛就会懂了。」石平故弄玄虚地说。

攀岩队的练习在晚上九点前结束,时序靠近中秋,寒意一天比一天浓,石平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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