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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皇后不会这般火急火燎要柳夜阑入宫。

柳夜阑急问邓太监:“东西可备齐了?”

邓太监咬牙道:“还有几样不是那般容易取得的……”

柳夜阑当然知道他要求的东西有几样十分苛刻,一时半会儿不那么容易找到,可他还是当机立断道:“少便少了,现在必须马上开始仪式,不能再拖了!”

这分明是即将变成邪魔之兆,哪怕准备不允分也必须马上遏制邪气对皇帝身体的改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邓太监与皇后守在寝宫之外,只见柳夜阑迅速用那些朱砂黄纸在寝宫画下重重符,又用红线铜钱在门楣上缠出重重阵法,虽不过刹那,却隐约闻到香烛散发的清香,这寝宫中透出的森冷腥气似乎都淡了几分,莫名便对国师的本事多了几分期待。

在香烛气息中,不知何时,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寝宫中不知从哪里刮起一阵大风,红线铜钱在寝宫窗棂上猛烈撞击出清脆响动,似乎连整个寝宫的廊柱都在这股天地阴风前瑟瑟发抖,皇后周遭宫人惊叫着连忙护在她身前,邓太监也面色惨白,双股战战,若说他先前还对柳夜阑所说帝王入邪的判断有所怀疑的话,此时他再也不敢怀疑……青天白日却突然出现这等天地异象,还是在柳夜阑为帝王驱邪仪式之时,若说不是触怒邪魔他绝不相信。

就是不知,到底这位国师大人能不能敌得过这般嚣张、连天子都敢动手的邪魔……

紧闭的寝宫门户间那香烛气息越发浓厚,而此时阴沉天地间大风如同突如其来一般突然静止,仿佛连空气都乍然凝滞,再然后,寝宫周遭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阵大雾。

这雾来得莫名其妙,好像哪里起了大火,自天地间突然冒出来的,这等诡异的景象叫皇后与邓太监等人越发心中战战难安。

这雾来得既快且密,不过眨眼之间,便浓厚得伸手不见五指,邓太监额头冷汗重重,他不动声色地倒退着,不敢这等诡异的浓雾接触,直到背后抵住寝宫墙壁,鼻端重又闻到那烛火香气才心中略安,再然后,他便猛然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丝丝缕缕的白雾仿若有生命般,伸展着纠缠着朝窗棂门户的间隙伸去,好像想自那些缝隙间进入寝宫之中……

“嗤”地一场轻响,邓太监连忙回头,便见到那根原本悬在窗棂上的红线与那白雾相触,竟无火自燃,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焦臭之气,明明只是一根红线而已,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这般恶臭!

那白雾仿佛痛楚般地急急缩,好像真的被方才的灼烧弄得十分疼痛般,一时竟不敢轻易再上前。

这样诡谲的景象,邓太监一辈子都不曾见过,此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盯着周遭浓密的白雾,发现整个寝宫庭院早已经全部消失在白雾之中,冷汗将他的衣衫打湿,他却连挪动一下都不敢,他发现那些白雾在他周遭游弋,仿佛只是畏惧于他身后的红线而不敢轻易上前。

而先前那根燃烧起来的红线突然断裂,铜钱坠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那坠地之处,白雾仿佛惊吓般地猛然退后,竟是留出了一片空地。

看到铜钱之威,再感受到背后数处硌着身体的存在,邓太监蓦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可下一瞬间,仿佛那声脆响触动了什么机关,白雾犹如昂头的毒蛇猛然吐信,竟是猛然反扑,清脆之声竟是不绝于耳,无数铜钱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狂风骤雨般坠落地面,邓太监面色惨白这些铜钱怕是也不可能坚持过一息!

好似知道邓太监的畏惧,那清脆响动蓦然停止,世间一片安静,邓太监大脑一片空白,要来了吗?那浓雾中的邪魔突破了国师留下的大阵是不是就要现身了?

汗水将他脚下的地面都悉数打湿,他瞪大了眼珠死死盯着眼前一片茫茫白雾,恐惧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怪物,在感觉到眼前风声大作、什么东西扑将过来之时,突然他身后窗棂上传来一股大力,邓太监竟被掀到一旁,然后便听得长长一声尖利不似人声的惨嚎,狂风猛作。

待他急忙爬起来时,风声早停,他只见庭院满地东倒西歪的太监宫女,哪里还有什么白雾。

寝宫大门吱呀一声从中打开,带着疲倦之色的柳夜阑从容踏了出来,眼神中却是光奕奕,他只朝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的皇后行了一礼:“幸不辱命。”

皇后哪里还顾得地上那些人,连忙与邓太监急急入寝宫,却见皇帝又恢复了红润面色与沉沉呼吸,人虽未醒,但看这情形,比之刚才的非人模样,只像在正常的沉睡之中,再也没有那股邪气森森的感觉,显是大好了,二人如何不喜?

皇后更是对柳夜阑道谢不已,而后她又迟疑道:“国师既能令陛下恢复至此,不知能否……”

柳夜阑却是摇头苦笑道:“娘娘,若能做到,不必您吩咐我必定会全力以赴,陛下邪气入体已深,我方才借阵法之利引出邪气之主对其压制一二,同时压住陛下邪气不令邪气大炽而已,若要彻底祛除邪气,要么彻底斩断邪气来源,要么灭绝邪气之主……这二者目下都极难做到。”

这邪气目前只怀疑与明妃有关,却未查明,如何斩断?至于灭绝……

门外侍卫满面惊惶来报:“娘娘,庭院中要如何处置?”

皇后一怔:“什么如何处置?”

侍卫一脸惊骇:“那些太监宫女尽皆身亡……”

皇后面色惨白:“什么?!”

柳夜阑面色凝重问道:“那些身亡之人可是满面惊骇、身上却无伤痕……就像,就像被生生吓死的?”

侍卫面色惊恐连连点头。

皇后与邓太监俱是难掩惧色地看着柳夜阑,柳夜阑却只在心中苦笑,这些人只将他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不知他其实对于这邪魔威能亦是震怕惊骇显然这绝迹的十数年间对方的威能竟是又上了一个台阶,远远超过了柳夜阑当年的认知,否则他不会留下那么多人在庭院之中。

他只朝皇后道:“皆是臣设想不周,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勉强定住心神:“国师能令陛下恢复至此,何过之有,只是这些人该当如何……”

柳夜阑知道皇后是怕那些身亡的宫女太监身上亦有邪气残留,他只摇头道:“多念几遍渡亡经,正常安葬吧。”

自有宫人下去处理,但皇帝寝宫外天象异常又突然非正常死了这么多人,消息却是瞒不住的。

皇后一面稳住心神,一面苦思该如何宣布消息,却有侍卫突然闯了进来,皇后身边宫人斥道:“何人入内,缘何不通报?!”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却是故作忧虑地扬声道:“娘娘,臣妾听闻陛下情形不好,心忧陛下这才失礼的,还望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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