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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京城,一是避开这等恐怖风头,更重要的是,为柳夜阑的仕途寻找另一种可能。

在童青看来,国子监中如今权贵子弟横行,柳夜阑继续待下去意义不大,正儿八经的科举……依今年这架势来看,柳夜阑再如何策论如花,恐怕也难道黜落的下场皇帝都没说这个人要怎么处置,你敢比帝王还要更早下结论?

故而,柳夜阑的前途太悬了。

可童青却从如今帝王对于长生之道的偏好与柳夜阑那剑走偏锋的阅读爱好中看到一种新可能的端倪。

正巧此时舅舅来信,大概知晓他久居京城无聊,亦有意说些乡间杂谈与他说笑玩乐,倒叫童青觉察出机会来,说什么舅舅求助,其实还不如说是他写信恳求舅舅让柳夜阑有机会施展一下拳脚。

对此,柳夜阑幸福地无知着。

而童青亦不会将自己一片苦心那么剖开,除了不愿意向柳夜阑故意施恩之外……童青隐约觉察,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般热切的心思摊开来,未有些叫他羞恼,再然后,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想下去了。

童青的说辞这般,柳夜阑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二人便约定天晴之日就出发。

不提童青那头如何跟知晓消息的嫡母还有童尚书周旋,亦不提柳夜阑如何安排好抄书、向国子监告假,三日之后,天光放晴,二人便一路悠然往安平县而去。

安平离京城并不算太过遥远,二人却也一路走了月余,终于来到这群山环抱的穷乡僻壤。

童青的舅舅官不过县令,放在京城,一块牌匾掉下去砸死的人里,恐怕都有五个官职比他高的,可在这山高路远之地,一县之令乃是结结实实的父母官,他又在此地经营多年,童青一行人尚未进城,他便已经到了消息,远远出城相迎。

明明是长辈,这般出城相迎于礼法不合,可童青看到舅舅那张沧桑严苛的面孔、还有那面孔在看到他不由绽放的笑容时,心中不由既酸又涩,这可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了,太过思念他才会这般将礼法抛之身后,只为了能最快见到他吧。

柳夜阑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对舅甥叙旧,人伦天情,他心中其实是十分羡慕,怎奈亲缘寡薄,连知交也只有童青这一个,命运天定,实在是羡慕不来。

童青终是没有忘记这次前来探亲只是顺道,为柳夜阑奔走、希望舅舅给个机会才是要紧,他连忙道:“舅舅,我见你信中提及安平县中近来有些怪事发生……这位柳兄乃是我至交,此次我特特请他与我一道而来,他在这些奇事轶闻上素来博闻强记,看能不能给舅舅你帮上一些忙。”

结果,童青便看到他舅舅的脸色蓦然有些扭曲难看。

“舅舅?”童青疑惑不解。

童青舅舅却只是挥退了下人,才疲惫地道:“阿青你远道而来,先好生休息一下,待晚间我让你舅母好生整治一桌酒菜,我们舅甥二人再好好痛饮一场。”

竟是对童青的问题避而不谈。

童青敏锐地觉察出这其中必有问题,舅舅当日在信中口气轻松自在,还将那等奇事当成是谈资给他说起,怎么现在却神情如此凝重疲惫?

到得此时,童青突然庆幸起自己为柳夜阑而来安平了,若非如此,恐怕舅舅真有什么麻烦缠身他都浑然不知,此时他既然来了,便自然不肯叫舅舅这般避重就轻。

“舅舅,阿青年幼时多托您庇佑,才能在童府得以安身至今。现在阿青也已经长大,这些年虽在京城中混迹岁月没干什么正事,可毕竟也是童府长大,不说见多识广……可终究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舅舅,若真有何为难之事,说出来,阿青也愿为您分担一二。”

安平县令苦叹一口气,柳夜阑见他神情间满是凝重,便知此事恐怕小不了,路上他已经听童青介绍过这位县令生平,有童尚书这尊大神压着的情形下,他在这安平一待便是十余载,或许于庙堂中影响力有限,但这安平县内还能有什么大事叫他如此为难的吗?

安平县令见童青神情诚恳,而柳夜阑虽是初次见面,却沉稳大气,看起来不似那等毛躁小年轻,心中便又多高看了他们几眼。

“你应记得,我上次信中提及有一户人家前来县衙击鼓鸣冤,道是他家里有些财物消失不见,最后衙役却是在他家里都搜了出来。而且,不只是一户如此,而是好几户都遇到这些离奇之事,前来县衙求助。”

童青点头,他正是听说了这些离奇之事,才想着叫柳夜阑以此事之机前来寻一个位置,这些事如果最后能同什么长生啊、丹道啊扯上关系最好,说不得也能投陛下所好……算是为柳夜阑另辟蹊径了。

没有想到,他舅舅长叹一声道:“那几户人家……俱都阖家死绝,无一人得以逃脱,可探查下来,皆是门户紧闭,没有半点入户痕迹,更兼尸体身上没有半点伤口,室内搜寻亦无毒物踪影……”

童青与柳夜阑对视一眼,竟是同时觉得毛骨悚然。

注1:本诗节选自隋唐吕岩《忆江南》,吕岩大家可能不太熟悉,吕洞宾这个称号托了民间传说和电视剧的福,应该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233333

第458章打穿秘境5

在安平县令蒋衡看来,早先那几户人家出现物品丢失之类的事情,也许不过只是谁家有人恶作剧,这种玩闹之事写在信中叫童青知晓……也不过是他知道自己这外甥在童氏那高门大户中过得并不开心,自己这娘舅又是隔着千山万水,照顾不及,偶尔书信来往,他亦便将平素公务闲暇之余在这小小的安平县遭遇有趣之事写在信中,权当哄自己这苦命的外甥开开心了。

作为舅舅,蒋衡对于自己这外甥实在是想关怀却是鞭长莫及,或者说,相较于童家的权势,他是有心无力,难以抗衡,当年童青年纪还小时,他甚至想过将童青带到身边,只是随着童青年岁渐长,安然长大而作罢,虽然京城隔着千山万水,他也略微听过外甥那些不着调的名声,可是,相较于别的结局而言,在童氏能够长大成人,蒋衡已经十分欣慰,并不强求童青一定出人头地。

哪怕是对着自己几个儿子,蒋衡也是不苟言笑,但对于这个多年无法相见、再见却已经长成个纨绔模样的侄子,他却没办法做什么严肃的架子,才会将日常公事中丁点的趣事也写在信中逗乐。

只是,蒋衡没有想到的是,当年他苦劝也不肯到安平来的侄子,这一次却是因为他一封趣信千里迢迢带了一位友人前来,而蒋衡更未曾料到的是,先前当作谈资给外甥调侃几句的趣事竟会演变成震惊整个安平的命案。

蒋衡略略说完前因后果,便道:“此事已然上报郡中,恐不日郡守会亲自过问,我亦将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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