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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么多修士,显然十分危险,且那猩红之烟亦预示着杜子腾招惹了十分强大的敌人,但路游却依旧将他冒然引入他们这显然十分隐秘的族地中,甚至这些兔妖只在最初时反对了一下,到现在都竟然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措施防范可能出现的危险……杜子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诚然他是从这些善意中受益,但是也足见这些兔妖的弱,这种弱不是指修为实力上的,而是一种从骨子里的懦弱,不太愿意生事,得过且过,觉得既然眼前没有危害便不愿意伤及他人。

当事涉种族之争时,善良有时候真的就是一种软弱,善良有时候真的意味着可以被肆意欺凌。

听起来那么操蛋,然而,却是杜子腾亲眼目睹修真界血染山河得到的真理。

这样的种族也是妖,可与入侵修真界的那些妖魔相比,杜子腾实在找不到半分相同。

但是,再弱小的妖,亦是妖。

萧辰下落不明,妖魔之地没有半点踪迹,云横峰更是依旧飘渺无痕,杜子腾却愿意花时间在此停留,哪怕他现在丹田中灵力恢复也没离开,只不过是想借这难得的机会弄明白妖族的一些习性。

甚至,在这日日的接触中,杜子腾竟也隐隐明白了一些妖魔的习性由来,更深刻地认识了这些非人种族。

也许,可以从中有些妖魔的线索也未可知。

所以,不论路游的态度有多么沮丧失落,杜子腾都不会放在心上。

这一日,不知这些兔妖从外界嗅到了什么,竟是全部兴奋地显出长耳,甚至全都竖起来,兴奋地在洞穴中来回奔走。

杜子腾本着多看多体验的原则想上前看看的时候,却是被路游拽住了。

这少年起码还是有着基本的警觉:“他们采草籽,要出去的,你不能出去。”

杜子腾挑了挑眉毛,斜斜一睨。

路游有点紧张,这数日的接触下来,杜子腾安然无害,他几乎都快忘记这人杀人如麻的狠辣手段,而现在,当他拦下对方时,在对方那挑眉的睥睨中,路游额间汗水滑落,甚至竖立起的耳朵上,那些细小的茸毛悉数炸起这是典型的小动物遭遇极度危险时的生理反应。

这安静中的巨大压力几乎快压垮路游,这一瞬间,杜子腾在他心目中简直比那些“老爷们”还要可怕!

可当他看到周遭那些看着他长大、和他一起长大、甚至是他看着出生的族人时,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他吞了吞口水道:“你不能出去的!你杀了那么多城里的老爷们,他们一定四处在找你,要是出去被看到就糟糕了!”

这样的解释,杜子腾微微一嗤,是怕万一自己暴露连累他整个部族吧?

虽然无意与此地有什么瓜葛,但好歹受了这段时间的庇佑之恩,杜子腾亦无意为恶,便举步往回去。

路游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杜子腾随口问道:“你方才所说,城里的老爷们?是那些穿着甲胄的修士?”

只要杜子腾不出去便万事好办,他们一族得天独厚,祖上就发现了洞口那些神石,若没有族人领路,外人是绝计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就是城里那些最为强大的大老爷们也绝不可能。

放下担忧之后,路游并不吝惜解释:“是的,老爷们都住在城池中,我们这些妖奴是绝不能进去的。只有老爷们偶尔来妖圈围猎,找找乐子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

路游的解释中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甚至是情绪上的波动,显然,千万年以来的规矩已经令这些兔妖都将之视为寻常,哪怕每一次的所谓“围猎”都会带来族人的强大伤亡,哪怕那些老爷们的所谓“乐子”都是建立在族人的血泪之上,可是,他们已经习惯,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麻木,只是因为太痛,若是不麻木,便会痛到再也无法生存下去。

于是,也只能麻木。

路平的神情中寂然无波:“上次族里快断粮了,我们和其他族的一起到妖圈边上碰运气,你就从天上掉了下来,后面的你也知道了,我们点儿背,遇上了城里的老爷围猎。”

那些血腥,那些绝望的哭嚎,路平一字未提。

这般的情形……杜子腾目光微闪,终于归于一片平静。

然后,当看到那些兔妖爬回来时挂在脖颈上的篮子里满满当当时,杜子腾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那篮子里满满都是草籽与荼根,杜子腾曾经尝过这两样东西,草籽很粗糙,没有什么味道,卡在喉咙里几乎没有办法下咽,荼根更是又苦又涩,咬到一点都令人皱眉,这两样东西和着地底一种黑色的泥可以做出兔妖的主粮:荼草饼。

那风味真是酸爽,苦涩粗糙,杜子腾尝过一次,然后每次看到兔妖们吃饭时他都在心中一万个庆幸:还好自己已经辟谷。

可兔妖却浑然不觉,小心翼翼地反复咀嚼着这珍贵的食物,哪怕就是幼小的孩子们也没有一个抱怨的。

今天获这么多的草籽荼根,路游那张失落了许多日的脸蛋上都露出由衷的高兴笑容来,可以够族人吃好久好久了!

至少这段时日内,他们不必再冒险出去找吃的了!

兴奋不已的路由难得主动地跟杜子腾解释道:“今日是城里的庆典,所有老爷们都要在城里,绝不会来围猎的,今天也是妖圈的盛典,大家都可以全部出去尽情找吃的,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必担心食物了!”

杜子腾一怔,连节日要依靠那些甲胄修士们的施舍吗?

但看到高高兴兴的路游,他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不是兔妖族的人,没有办法代他们感到悲哀,亦无权决定他们的选择。

也许于他们而言,生存已经太过不易,还有能这样一个节日,能够在这日开心片刻已经生命中的恩赐,他又何苦去打破。

说是节日并不为过,即使是那样小孩子也竖着毛茸茸的长耳朵开心地奔跑嬉闹着,也只有在这一日,孩子们咬着新鲜酥脆的荼草饼,央求着阿妈多给几块才不会被打骂。

一个满脸皱纹、耳朵上的茸毛都已经稀疏的老年兔妖坐在杜子腾身旁,看到这欢乐的一幕,老人浑浊双眼中都似有温暖的光芒在流淌。

杜子腾侧头一看,对方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裹,在杜子腾注视下,那包裹竟然蠕动起来,老子连忙晃了晃手臂,那包裹却蠕动得更厉害了。

下一秒,那包裹便散了开来,露出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顶着一双嫩呼呼的长耳朵,看到杜子腾,便咬着自己的手指咯咯笑了起来。

老人连忙摸出一小块饼子塞到婴儿嘴里:“乖乖多吃点,今天饼子多哦……”

杜子腾很快回视线,然后他看着身旁逗弄婴儿的路游冷静地道:“我要走了。”

路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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