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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数道剑气再次当头而下之时,杜子腾蓦然回神,冥冥之中,他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若是放弃……那便是要与那个召唤擦肩而过!

不及细想,杜子腾凝聚神再次扔出符,这嶙峋磨剑崖上,浑身鲜血、神体力早已枯竭的他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符……

当杜子腾摒弃一切杂念时,那些灵气再次以一把把形制各异的飞剑模样出现,那些飞剑的路径再次清晰地映射到他心中,而杜子腾此时仿佛已经抽离这具枯竭的身躯,从磨剑崖上空冷冷俯视着正在进行的一切,他知道,那一幕会再次出现。

如他预想的一般,他眼中的世界再次扭曲成一个怪异的空间,那些飞剑也再次褪去外形,露出神异外表下的真容:那哪里是飞剑,分明是一道道玄奥莫名的线条裹着一团团各异的光芒!

那高空之下俯视的神识仿佛在冷漠微笑:这才是磨剑崖最大的秘密,那些攻击修士的灵气分明是为阵法驱动,那些线条在杜子腾眼中解析成一个个作用各异的符纹,或是拥有灵敏的感应能够察觉到修士、或是拥有强大的制导能力引导那一团团光芒击向指定的位置……

甚至,那抽离的神识还看到,这一切符纹的源泉就在这森冷崖壁之下,那痕迹斑驳的崖壁此时在他眼中也如半透明一般,一条巨大的河流在崖壁之后默默流淌,那些飞剑不过是这河流飞溅出的几滴水花,相形之下微不足道……而杜子腾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将磨剑崖中分为二的可怖剑痕为何能有如斯威力那剑意不只是在崖上,更如一把锋锐长剑深深插入其下的巨大河流之上,叫那奔腾水流不得不绕过狭长河中岛一般中分为二。

那半空的神识古怪地想到:原来我并不是第一个察觉到这一切之人?

下一瞬间,仿佛因为觉醒到了本我的存在,那神识被狠狠拉回,犹如离魂归位一般,左肩的剧痛、四肢的酸麻、经脉中的干涸、灵识中的沸腾悉数狠狠击向杜子腾,叫他唇齿间一片血腥之气。

而杜子腾却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雪白牙齿被鲜血浸染成粉红色泽,十分怪异可怖,当头而下的剑气再次迫在眉睫,杜子腾却没有再撒出符,而是祭出了符笔。

众多飞剑如那一尾尾凶猛的食人鱼向杜子腾猛然咬噬,他只一手攀着悬崖,一手提着符笔,脸上挂着那血腥笑容,下一瞬间,只见杜子腾符笔在半空划出深邃奇奥的线条,那线条扫到之处,或是点在鱼脊、或是点在鱼眼,那凶猛剑气或是失却灵气一般消散无形、或是没头苍蝇一般带歪方向砸到他处。

磨剑崖下此时一片静寂,仰望崖上的众人已经骇然失声,那数百步崖上已经再没有任何绚烂的光影效果:在汹涌剑气中央,向上攀越的杜子腾身无长物,浑身浴血,只有手中一杆符笔飞扬,就那样一步步虽缓慢却也从未停止地继续前行。

再没有人能发出半点议论,眼前这一幕已经超越他们此生所见最为离奇的画面,一个符修就这样连符都没有用就在比六百步更高的磨剑崖上前行……

此时在杜子腾眼中时间已经停滞,空间已经消失,只剩下那些玄奥线条与从来没有如此痛快挥洒过的手中符笔。

终于,这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路途也还是走到了尽头,在最后一波声势浩大的剑气被他戏耍一般以符笔扫退之后,杜子腾茫然发现,他已经踩在平地上。

隐隐细微的碎裂声响起,站着的杜子腾有些呆滞四望寻找声音来源,周遭风景一时竟未能传入他脑中。

直到一声清脆的咔擦声,伴随着手中一空,杜子腾才呆呆地低头:纷扬碎屑如冰晶一般自他指间落下那枝自杜子腾正式踏上符道就伴随他左右的符笔仿若星辰一般,在最灿烂的舞台上燃尽生命便化成一堆尘埃,只将墨黑地面妆染出点点晶莹。

磨剑崖下,一面石碑轰然露出地面,光滑如镜的碑面上,浮现出无数或默默无闻、或如日中天的姓名:阮秋山、谷梁玄曜、史安、士雪明、湛卢清正……萧辰、谢黜锋、沈仁、迟兰素、靳宝、闻人凌……

那些姓名都如光影一般飞速掠过,只定格在最后浮现上来的三个字,赫然是:杜子腾。

寂寂人群中,守堑弟子率先肃然双手捧着佩剑单膝跪下,只为这数年方才露面一次的剑碑。

磨剑崖顶,杜子腾看着空空双手,一道冰冷若金铁之声蓦然当头浇下:“新晋剑阁弟子杜子腾,缘何不入?”

杜子腾恍然抬首,湛湛云空下,零乱嶙峋的墨黑乱石堆就在眼前,这一路艰辛、一路浴血、一路褴褛、一路曲折想要去地方……就是眼前。

纵然鲜血干涸在颊畔、身体已如强弩之末随时有可能倒下,那石堆畔风锐如剑割断他一缕鬓发,杜子腾还是露出一个骄傲欣喜的笑容,夷然不惧地举步蹒跚向前。

然后,他眼前就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在磨剑崖上见识过的一众飞剑本体,却又莫名感到一种苍凉:那狂妄霸道的修长之剑斜插在石缝中,却早已从中折断,剑柄不知所踪,残余的剑身上却带着紫凝干涸;那阴柔狠辣的纤细长剑,却如一截细细的锈蚀铁条,了无生气地躺倒在石块上;甚至那敦厚朴实之剑早已碎裂数块,只有从碎裂的轮廓可勉强拼凑当年郭凝厚稳的形态……

风啸云狂,天地之间簌簌哀鸣,杜子腾蓦然觉得寒意入骨,这哪里是什么剑阁,分明是剑冢。

然而,当他的脚步轻轻地自那些飞剑旁边经过时,又仿佛有喁喁细语在耳畔响起,那声音或狂妄、或低沉、或飞扬、或和静,杜子腾蓦然生出一种错觉,纵然只是残缺地躺在这里,他们也是有生命的,那些生气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寥落,那些生气奔涌在石堆之下,呼啸在他适才闯堑所见的漭漭巨流之中。

那道冰冷之声完全不带任何情感地道:“既能引动众剑共鸣抵达剑阁,剑灵之阵,启。”

杜子腾只觉一片茫然,然后他恍惚觉得又回到了磨剑崖的半空,那被剑气中分的奔涌巨流就在眼前,只是这次,那些飞剑不再向他攻击而来,而是一把把在流淌的河水中或嬉戏追逐或静静沉思甚至还有懒懒在河底休憩的……

“新晋剑阁弟子杜子腾,还不速速择剑进行共鸣!”

杜子腾闻言一愣,随即思忖到,这难道就是他引动剑阁众剑之后又能在六百步之后绝不放弃一次闯堑成功的奖赏?

他的目光流连在那些性情迥异的飞剑上,心中只暗处嘀咕,妈的,这次真是亏本亏大了,那些花掉的符要是卖了不知要值多少灵石和功绩点,一定要选把长得好看的,起码要回本吧!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自心间刚刚闪过,河流的尽头,那召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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