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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层被子都湿了。

最好运的，倒是一开始就喝醉的吴晗，除了被打碎的玻璃渣划伤了手臂，几乎毫发无损，到医院后就醒来了，杨炜手臂缠着绷带，在那里绘声绘色的描述。

“你知道吗，他们7个人啊，就打我们两个哦，朱婷不算，她还是个弱女子。当场苏然就把你扔一边了，否则打起来恐怕都会踩死你，你不知道他们可都是狠角，我被两个人缠着，打得力气都没了，就看见苏然被那个李钢打啊，被踹在肚子上，走不动了，还把他往另一边引，就怕伤到你……”

“最后要不是周耀扬来，我们都得交代在那里，我周哥那是个大神啊，没想到大家也很厉害，一挑四！打得他们哭天叫地！”

杨炜终于将故事讲完了，意犹未尽：“兄弟，我们打赢了，怎么也不见你高兴高兴啊？”

吴晗始终垂着头，一声不吭，护士小姐走过来，说：“你的手被玻璃刮伤了，打了破伤风，但还要再擦点药。还有你，”她指着一边的杨炜，“那个女生检查完了，你可以过去了。不要总串门聊天，保持安静，还有病人要休息！”

“好嘞好嘞。我等下再和你聊啊！”几人打完架在医院检查缝针，听到朱婷检查完了，立马飞奔过去了。

护士要给吴晗上药，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为所动，哀伤的表情看着一动不动躺在一边的周耀扬和一旁流眼泪的苏然，自虐一般不发一言，额发垂在眼角，遮住美丽的、微微发红的眼睛。

护士小姐喊了他几声没回应，恨恨端着托盘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喝醉呢？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保护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呢？”他丝毫没有平常高傲的样子，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片绯红。

吴野和他的几个朋友在走廊嘀嘀咕咕一阵，又和苏然打了招呼：“医生说周耀扬因为脱力晕过去，等下就会醒，你别着急。我和杨炜他们去录笔录，你在这里守着。”

“恩，谢谢你们。”苏然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冲着他来的，现在却是别人帮他顶着。

“没事，你不和周耀扬是室友吗？他可难得和人交朋友，你以后没事在他耳边多唠叨唠叨我就行。今天的事我听杨炜提了一些，”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吴晗明显抽搐了一下，“大概能想到是什么原因，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白挨打的，何况还废了耀阳一条腿！”

吴野性格爱玩闹，做起正经事却很细心，最后安排了个人守夜，就都渐渐散了。

周耀扬无声无息躺在病床上，眉头微微蹙起，他平常总飞扬跋扈，为了一点事就和苏然发脾气，永远充满生机和干劲，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屈服，连魂魄穿越到一只金毛身上，他照样活得恣意。现在却静静地躺在这里。

苏然宁愿躺在这里的是自己，周耀扬替自己挨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深夜的医院，白炽灯灯光惨淡，吴野找了熟人，定的vip病房，走廊静悄悄的。

周耀扬躺在床上，苏然问了几次医生，医生只说没什么大问题，几个小时就会醒。

吴晗始终一声不吭，坐在一边陪着他，苏然眼睛又红又痛，握着躺在病床上周耀扬的手静静看着，自言自语般轻轻说：“你知道吗？他说他喜欢我。”

“他性格差得要死，总爱发脾气，莫名其妙的暴躁，我总想躲着他，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我有事，他都是第一个冲上来的，现在是，上次是，很久以前……也是。”

吴晗还是没有说话，低垂着头看自己苍白的手，苏然知道他在听，又或者无论他听没听，他只是想把在心里积压很久的事情，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隐藏的心绪都发泄出来。

那些隐晦的，恣意的，快要涨破他胸臆的情绪。

窗外一片漆黑，偶尔一两声救护车的警笛划破夜风，房间里只有苏然淡淡的声音，周耀扬的睫毛闪了闪。

“我总想，他是哪根筋搭错了会喜欢我啊？他聪明又帅气，他明明情商很高，却总是和我发脾气，这是不是他新的恶作剧，是不是他无聊的消遣……后来我更加努力地躲着他，因为我怕……”

“怕他真的只是恶作剧，是消遣……那我怎么办呢？”

苏然的声音渐渐慢下来，低沉缓慢的声音带了太多的情绪，像是很重，已经不堪重负，又像很轻，如羽毛般轻轻拂过。“我想，我也很喜欢他……”

想起周耀扬气急败坏去找被金毛叼走，藏在小区树丛里的两人的拖鞋，大发雷霆威胁苏然一起去帮他堵那只总觊觎他的小泰迪，炒糊了菜偷偷摸摸倒进垃圾桶里，被发现了又死都不认的混账……

不管是当初待在金毛体内，将他生活搅和得一团乱的蛮横，还是后来恢复身体后做事仅凭心意的霸道。

眼前一幕幕都是周耀扬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样子。

而眼前，这人却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浑身伤痕一动不动。

“……他总说我傻，其实我看，最傻的那个人就是他。否则又怎么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被拒绝后又根本不当一回事，他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

偏偏自己以前心里还有些自得，觉得自己豁达，没有嫌隙，可真正豁达的人明明是他啊……

他明明那么骄傲，那么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憋哭，都憋哭。

☆、病号的美妙生活

明明喜欢却不敢答应，怕什么？怕和别人不一样？怕以后未知的生活？人生苦短，为什么要为那么多未知而活着呢？

吴晗站起来，动作很慢很慢，就像有万千重担压在他的肩头，活泼的眉眼垂着，显出一份苍白，佝偻着背，默不作声的慢慢走出病房。

病房门悄悄的关上了。

周耀扬蓦然睁开眼：“真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你暗恋我怎么不和我说呢，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他的神情有些疲倦，脸色苍白，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里面蕴含着温暖的笑意望着苏然，“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恩？后悔了？幸好现在还不算太晚。”

他喉咙有些嘶哑，得意洋洋说：“本来我都想好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给我负责，不过既然你刚才那么主动向我表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择日不如撞日，以后我们就是一对了，老婆。”

苏然：“……”

苏然怒道，“原来你早醒了？为什么不说，让大家为你担心！”

“我这不就想看看你有多喜欢我！我早醒还听得到吗？明明喜欢我喜欢得要死，竟还装，啧啧啧。”

苏然木然道：“你高兴就好。”心里却又一阵放松，好像许久未解决的一个难题得到了解答，甚至有种，早该如此的感慨。

苏然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