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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而纠结在一起的眉眼,反而笑着说道:“那陆凌这次,便值了”

殿子期不解,微皱着眉,伸手将快熄灭的灯又护了一护,灯光再手掌的保护下稳固下来,亮着橙红色的光。

“你小时候,可救过一个因为偷馒头要挨打的小孩”文书看他不解,便问道。

殿子期低下眉眼,暗暗去想,可殿家生意颇大,每年开仓放米,便是街头乞儿也救过无数,这种偷盗馒头包子的小孩救过不知多少,实在是想不起来,便轻轻摇头说道:“太多了,想不起来”

文书见他好似真的想不起,便走过去,伸手取下挂在陆凌床头的鞭子,放至殿子期面前的桌上,道:“那这个,你可认的?”

殿子期刚想伸手去拿那鞭子,突然看见握手处蓝红白三色宝石,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小时候在京城,那个身穿黑衣笑容似火的少年突然映入眼帘。这鞭子是当年他与父亲去关外的时候父亲亲手赠予,蓝红白三色的宝石是他们当地的守护神,这种配色只在当地出现,这鞭子正是小时候被那黑衣少年抢走的那一根。

当时的殿子期很喜欢这条鞭子,因为被抢走,心里还失落了一阵,竟没想到,时隔十年还会出现,更没想到这鞭子竟能救了自己的命,这抢他鞭子的少年,竟带着一颗要护着自己的心走到如今。

屋内炉火颇热,暖意蒸腾,望着陆凌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心,殿子期手里不由的将鞭子兀自握紧,心头涌上一阵温热。

虽说到了夏初,但山尖上依旧透着寒凉,尤其是晨间。殿子期坐在陆凌床边静静的守了他一个晚上,到晨间的时候,或许是发烧的缘故,陆凌紧紧拉着被子,似是很冷。殿子期找遍了屋内所有能盖的毯子,就是连霍九环平日最喜欢的虎皮榻子也没放过,最后将自己的披风也给陆凌盖上,他才些许有了转暖的迹象,昏昏沉沉一觉睡到了天亮。

天光洒进屋内,桌上的烛火早已熄灭,殿子期用手撑着头,没有真睡,只闭眼假寐一阵,忽而感觉身下有动静,立刻睁开眼,正看见陆凌眯着朦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轻轻笑了一声,替他掖好被角,轻声说:“你醒了”

谁知陆凌张口即是一小声叹息,带着血的嗓子十分沙哑:“可惜了……”

“嗯?”殿子期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便低过头凑近去听,一阵松香气息传来。

富贵人家的大少爷穿衣十分考究,除了料子好,内衬软之外,所有一应衣物要用松香来熏,干燥清新的松香随着殿子期前倾的微风,吸入陆凌的口鼻,更衬出殿子期几分高贵。

眼底含着一丝水气,陆凌轻声说“你穿这白衣真好看,可惜染上了血,糟蹋了……”

殿子期听到这话,心底没来由的一疼,赶紧说道:“破衣服有什么稀罕”说完见他还盯着自己染血的袖口,便伸手将袖口挽进去,从桌边拿起药碗递到嘴边:“来,吃药吧”伸手探了探药碗,温度刚好,便扶着陆凌坐起来,舀了一勺送到唇边。

“我……”陆凌嘴唇极干,刚一张口,嘴唇便撕裂一个小口,渗出血来“我自己喝吧”

“我……我喂你吧”殿子期看着陆凌苍白的脸,心头一阵说不上来的疼,便又将勺子送上前几分。

陆凌低头看了一眼殿子期染着血的手指,手指纤细白嫩,连指甲也修饰的刚刚好,如青葱一般,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竟端着一碗药喂到自己面前,轻轻咳了一声,陆凌道:“还是我自己吃吧,你是富贵人家的大少爷,我一个山匪,哪里配让你喂我吃药”

殿子期听到陆凌这么说,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手下一松,陆凌便自顾自接过药碗,然而胸口的疼痛连同掌心入骨的伤口,牵一发而动全身,手刚一碰到勺子便一阵钻心的痛,刚想咧嘴嘶一声,却余光扫到殿子期还准备喂他吃药,硬是忍了下来,只是手中实在控制不住力道,一勺药还没送到嘴里,便洒了七七八八,淋漓弄了满床。

陆凌没抬头,便听见殿子期一阵轻叹的鼻息,伸手从陆凌手中抢过碗,一勺药便又送到嘴边:“快喝吧,你那样喝,一会这药又该凉了,你就是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一下文书他们,熬了一个晚上的药,这会刚躺下,这药若是又凉了谁给你热,还是你想我去给你热?”

殿家大少爷走南闯北,口吐莲花,八面玲珑,几句话将陆凌噎的回不了嘴,似乎刚想妥协,看到殿子期白嫩的手指,又期期艾艾的张嘴想推脱:“我……”

“闭嘴!”一勺药直接顶在嘴边,一扬手,顺着陆凌微张的嘴灌了下去“吃药!”

殿子期生平第一次喂人吃药,往日在殿府内生病喝药也一项都有每房的丫鬟小厮照顾,他犹记得殿汐八岁那年生病了,殿子期守在床前几天几夜没合眼,即便如此,喂药等活也都是殿汐身边的顺心伺候着。

“哥哥,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喂我吃回药吗?”八岁的小殿汐挣着一双滚圆闪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问殿子期。

殿子期拍着殿汐的背,笑意盈盈的说“顺心喂的好,哥哥怕洒你一身,你又要嫌我粗笨”

讲着故事,哼着儿歌,殿子期静静的陪在殿汐身边。若说殿子期对他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殿汐那是真的好。

但如今确实从没有给人喂过药的殿子期真如他所说的“粗笨”,一勺药喂到嘴里,顺着嘴边淋漓也洒下一些,赶紧拿帕子去擦,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两只手也是没地方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时候勺子递的靠前了些,咯噔一声碰到牙齿,险些将那勺子磕破个边。

殿子期脸上露出些许愧疚,陆凌确实如获至宝,受宠若惊,别说勺子磕到牙齿,就是顺着喉咙捅进来怕是也忍了,别说有些许药顺着唇边流,就是喂进去的是穿肠□□,也能当糖水一股脑全喝了。

窗外天光微亮,几只麻雀站在树梢吃着新长出来的果子,柳树刚抽的嫩芽顺着小湖边垂至湖面,山尖没来由的小花红红黄黄开满了一片,阳光洒在绚烂的花丛间,仿若天地化作一片白光,没有昨夜的厮杀屠戮,只有晨光下安静吃药的两个人。

此时此刻,恰如此情此景。

陆凌在房里躺了几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殿家大少爷,手脚笨拙的忙前忙后伺候了他几日。这伤病刚见好,方且能出屋,便看见殿子期站在和煦的阳光下,握着小耳朵的手在教他写字。硕大的木桌,平日里竟放些残羹剩饭,酒菜碗碟,这几日不知殿子期从文书那里怎么寻摸来的一方砚台,几根毛笔,平放在硕大的木桌上,这平日里只是放些酒肉的桌子竟在此时也显出几分文雅气息。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洋洋洒洒的笔迹因为握着幼童的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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