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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感觉到周启的情绪变化，察觉到他的失落、难过、气恼，陆封的心头也是紧紧揪在了一起。

陆封曾经说过，绝对不会让周启受到任何委屈，但现在却是他自己让周启难过了，这也让陆封的心里比周启更加难过。

为了不让周启继续难过下去，陆封咬了咬牙，直视着周启轻声道：“小启，你把眼睛闭上，好吗？”

周启不知道陆封想要做什么，但他却能看到陆封眸中比自己还要深的挣扎和难过。

虽然此时周启确实有些生气，但面对着陆封这样的目光，周启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挣扎片刻，最终还是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很快，周启感觉到陆封冰凉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左右太阳穴上。

在周启刚刚遇到陆封的时候，对方的体温一直是冰凉的，但在他恢复之后，体温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周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封手指这么冰凉的时候了，想到造成此时这种情况的原因，周启的心里又软了几分。

陆封低沉的声音随即传来：“小启，我不想吓到你，但是……”

周启还没弄明白陆封这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大脑中便突然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阀门，一股巨浪随即掀了进来。

在那一瞬间，周启生出一种窒息般的错觉，就好像这股巨浪即将毫不留情地淹没他，他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但很快，周启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被淹没，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被自己心头突然浮现出的种种复杂情绪镇住了。

那是一种让人忍不住为之颤栗的执念和疯狂，也是让人觉得心疼的压抑和自制，还有深沉到不可思议的爱意和在乎，更有让他忍不住心生恐惧的独占欲……

那些突然缠绕在他心头的情绪实在太复杂了，但周启却能深刻地体会其中的每一种情绪，无论是让他动容的，还是让他害怕的。

起初，周启被纠缠在这如大海般的情感巨浪之中，几乎丧失了自己的思考能力，但当那种巨大的冲击终于渐渐消退，周启也慢慢理清了属于他自己的思绪。

这些情绪都不是他的，而且他很清楚它们是属于谁的，周启之前从未想过，陆封的情感中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多的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情绪。

不过大概是因为神互通的原因，亦或者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虽然被深深震惊了，但此刻周启却也能深刻体会到其中的纠结与挣扎。

明明爱一个人至深，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好他，更不想伤害他分毫，但心中浓郁的独占欲，却又催使着心底生出完全相反的矛盾想法。

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看到他的好，不想让他的视线投注在其他人身上分毫，不想和他分开哪怕一分一秒，不想他碰触其他任何人，也不想他被其他任何人碰触……

这些情绪虽然被拼命压抑着，按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却仍然如巨浪一般拼命拍打困住它们的海岸，企图逃出束缚。

但每一次，它汹涌而来，拼尽全力想要逃脱的时候，困住他们的海岸也会随之拔高，周启知道这海岸代表着陆封的自制和压抑，同时也代表着他对自己的爱……

即便自己已经矛盾挣扎至极，但决不能真的伤害爱的人分毫。

这就是陆封的内心，没有任何的夸张和修饰，就这样真实地呈现在周启的面前，让他既感到惊心动魄，又忍不住升起浓浓的感动。

在这样巨大的情感冲击下，周启甚至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浑身战栗。

陆封压抑着浓浓情绪的声音在此时传来，近在咫尺，又仿佛非常遥远：“小启，我真的太爱你了，我很怕你如果知道我的想法，会吓得直接跑掉……”

98.还不算晚

周启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真的被自己此时正在感受着的情感巨浪吓到了，他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发自内心的恐惧，带着绝对的冲击，几乎要推翻他对陆封的所有认知。

那种控制不住的战栗充分显示出了他此刻的震惊和恐惧,但除此之外,他又非常矛盾地满怀感动。

周启甚至忍不住去想，究竟爱一个人爱到了什么程度,才能产生如此可怕的爱意和独占欲？

而这样强烈的爱意和独占欲,都是陆封对自己所产生的。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爱自己如此之深，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会对一个人如此重要。

在这样巨大的冲击之下,周启一时间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尤其是在听到陆封写满颤抖的声音后。

他无疑是感到害怕的，他甚至会忍不住想要逃跑,但想到自己的逃避对陆封来说意味着什么，周启又不敢逃了。

如果是之前，周启绝不会认为自己的存在有多么重要,但是此刻他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如果自己真的逃跑了,陆封恐怕会直接疯掉。

对陆封来说,自己既是他的救赎，也是他的全部,这一点已经由陆封相应的情绪传递过来，周启丝毫不敢质疑。

但强烈到这种程度的，甚至已经接近扭曲的感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虽然现在陆封可以拼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独占欲，以及其他负面的情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情绪势必会不断加深，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控制得住自己吗？

周启知道自己不该怀疑陆封，但此刻他真的被吓坏了，就像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被瞬间颠覆，周启甚至有些找不到判断这些问题的基准。

而在周启如此挣扎矛盾的时候，陆封也感受到了周启的情绪变化，那些恐惧、迟疑、挣扎就像是一柄柄利剑，狠狠刺进他的心头，让陆封既感到心疼，又控制不住地害怕起来。

在决定向周启坦白之前，陆封自以为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此刻，他却不可避地后悔了。

他不能失去周启，绝对不能……

“小启，对不起，”陆封的掌心颤抖着捧住周启的脸，低哑的嗓音里充满了自责和矛盾，“就算你感到恐惧，感到挣扎，我也不会放你走，因为我早就离不开你了……”

当一个人已经成为你活着的信念和信仰，那么他的离开，对你而言将等同于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