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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毫无生气的脸,西辞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受。

那活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

目光缓缓偏移,落到自己干瘦的一截手腕上。

手腕处有一道勒痕,淤青累积在皮下,如今显露无疑,西辞大惊失色,看着自己另外一只手,同样也存在着淤青的痕迹。

这几天他记忆中一直在睡觉,这淤青是怎么来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西辞眉心紧拧,沉默许久后,蹲下来,将裤腿捋起,果不其然,两只脚的脚踝处也和手腕上一样,有着两道淤青。

还不等西辞反应过来,开门声传来,门口传来元皎的声音。

“西西,先把今天的药吃了。”

西辞猛地朝外看去,满是迷雾的丛林里,似乎看到了一星半点的破绽。

恍然间,他似乎明白想到了什么。

元皎端着药和水杯,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他,“怎么了?快出来把药吃了。”

西辞惶惶从洗手间走出,他看着元皎递给他白色的药丸,接过,却没往嘴里塞,只是问道:“妈,我什么病?这什么药?”

元皎笑道:“这是医生开给你的,你最近身体有些虚弱,你颈后的伤口不是还没好吗?还有一些消炎的药。”

西辞看着这无名的药片,心里的猜测越发浓郁,但在元皎面前,他却一如既往般将药往嘴里塞。

吃完,坐到床上躺下。

元皎欣慰看着他,“妈妈知道你最近无聊,但是再忍忍,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西辞盖上被子,点点头。

元皎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和安抚他,“乖,好好休息,妈妈去给你洗点水果。”

西辞点头,眼睁睁看着元皎离开病房。

关门声传来,将头埋在被窝里的西辞吐出已经融化在嘴里苦涩的药丸,望着窗外暮霭沉沉,眼底暮色是化不去的沉浸。

没过多久,元皎去而复返,在西辞床边虚虚喊了西辞两声后,没有得到西辞的回应。

西辞双眼紧闭,竭力放松着自己,不让元皎发现自己装睡的事实。

一双温柔细腻的手在自己额上轻抚,元皎在西辞耳边沉沉叹了两口气。

“西西,再忍忍,过两天,妈妈就送你出国,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温柔的声音夹杂着哽咽的余音,西辞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这几天绝对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而元皎也肯定知道了顾西辞和小西的存在,这些日子以来,他屡屡醒来,都觉得浑身乏力,神得不到全部的集中,这么微弱的神状态下也不见顾西辞的出现,一定有问题!

元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整个病房空旷,充斥这寂静。

西辞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穹,床头两盏羸弱的灯光不起丝毫的作用,整个房间依然被黑夜吞噬。

枕边时钟滴答的声音清晰回响,每一秒都深深印入西辞脑海中,渐渐的,西辞眼皮撑不住了,沉沉往下坠,合眼前最后一秒,他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咯吱

门开了。

顾南歌从外走进,身后跟着几名白大褂的医生。

顾南歌将西辞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几名医生轻车熟路般的,用皮质的手铐将西辞四肢固定在床上,西辞则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安静躺在床上。

顾南歌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疲惫不堪的西辞,静静等着。

没过多久,门口再次传来声音,霍成瑜从门外走进。

顾南歌靠在后背,显然也有些疲惫,揉着眉心,问道:“还需要几天?”

霍成瑜走到西辞床边,说:“大约一星期吧。”

顾南歌沉了口气,“快一些吧,我看西辞最近的神状态不太好,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他吃不消。”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凡事得循序渐进,操之过急出现问题谁也无法预知。”霍成瑜看了顾南歌一眼,“如果你受不了,可以出去。”

顾南歌摇头,“你开始吧。”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自从上次在会所之后,顾南歌便将西辞带了医院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顾南歌用保护西辞而被狼狗咬伤的痕迹说服了元皎,让她来到医院照顾西辞,以此减少西辞的戒备和警惕。

而这半个月以来,霍成瑜基本每天会对西辞进行两次以上的治疗,每次都会得到西辞体内人格强烈的反应,而在药物以及霍成瑜的治疗之下,西辞的状况略有所好转,体内人格的神越来越弱,似乎有消减的迹象。

但这也不可避的让西辞神日复一日的颓然下去,顾南歌将西辞这几天的变化看在眼里,实在没敢在他面前出现。

床上的顾西辞倏然睁开了眼睛,神萎靡不振,眼睑虚虚地垂着,毫无焦距。

刚睁开眼,目光便落到了霍成瑜身上,对这个要‘杀死’他的医生,顾西辞没有半分的好感,稍稍偏过头去,目光看向了顾南歌。

他就这么看着,一句话也不说,仅仅只是这么看着。

他要说的,想说的,在这半个月里全部说了出来,可他到底不是西辞,得不到任何的怜悯,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是冰冷毫无温度。

霍成瑜会给他注射一种针剂,顾西辞也不知道那种针剂是什么东西,只是会觉得异常的疲惫,让他无法集中力去想任何的事情,一旦集中力,脑子里就像有千根万根的针在扎似得。

扣住他四肢的束缚勒令他不得乱动,即使再痛苦,这副虚弱的身体也无力抵抗,他死气沉沉的将目光移至天花板上,喘着粗气。

好累,真的好累,累到他真的就这样睡过去算了。

那样也就不用日复一日的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霍成瑜冷静地看着他涣散的眼睛,“如果你觉得难受,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顾西辞现在听到的,全是不断回荡的回音,他冷冷咧嘴一笑,嘲讽似得,一字一句,“你、做、梦!”

霍成瑜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射进顾南歌手臂的青筋里。

顾南歌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挣扎,负隅顽抗,却又无能为力。

他全身乏力,四肢被束缚,整个人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是困难,只得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眼睁睁的看着针管里的液体一点一点输入自己体内。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连自己都觉得厌恶。

霍成瑜的那些话在耳边无限放大,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回音,却偏偏那些令他憎恶的回音一个个的往他脑海里钻。

顾西辞脑子里似乎有千万根针在扎,有那么一个声音在蛊惑着他,想不这么痛苦,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那个声音太具有魅惑力,顾西辞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想,只按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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