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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月,听说薛措这回他去江南揪下不少人来。

朝廷事务颇多累赘,见晏适容来了,薛措这才稍稍敛了敛寒色。

晏适容说:“你去江南了啊。”

薛措点头:“刚回。”

……属于没话找话。

晏适容坚持不懈搭话:“我听说江南画舫姑娘们个个美如画。”

“怎么?”薛措显然是会错了意,眼神阴冷:“你想去?”

“你去了吗?”

“没。”

晏适容脸上做起遗憾的神情,可心里却暗暗开怀。

薛措将他遗憾的表情尽眼底,不由得气道:“把你的心思烂在肚子里,你敢去江南嫖我就打断你的腿。”

晏适容觉得和这人简直无法沟通,随即甩着袖子离开红莲司。

然他袖子的甩幅颇有些大,大到将那袖中的画册也一并甩出了,好死不死,薛措正好接着。

晏适容大惊失色:“还给我!”

薛措手捧画册已是翻开一页,然后面色古怪地阖上册子。

晏适容急忙要跑,却被薛措握住肩头。

晏适容讨好道:“其实……我可以解释的……你要听我解释啊!”

“你不必解释了。”

晏适容小嘴张合了几下,最终无打采地垂下头。

“我来问。”

晏适容倏地抬头,看向薛措。

只听薛措问道:“你果然喜欢男人?”

三分犹疑,七分笃定。

晏适容张嘴便咬到了舌头,到底是红莲司指挥使,审过京中大小疑案,这一问便问到了症结。

晏适容脸烧了起来,心扑通直跳,头埋得更低了:“是。”

“《桃李录》上说的都是真的?”

晏适容想了想,“也就半真半假吧。”

“半真?你当真强迫过那些人?”

晏适容心里吐出一口血:“你觉得我这身体可以强迫那么多京中好汉夜御七郎吗?”

薛措闷闷地坐下,是了,其实心里一直都知道《桃李录》言过其实,可偏偏气涌上头,还是忍不住问他。

他要听见他亲口说不是。

正沉默着,薛措陡然抬头,扬了声音,“幼时陪你读书的书童果真”他顿了顿,吐出一口气,沉声问道:“陪过你的床?”

晏适容疑惑:“没有啊,这是听谁说的?”

他突然回忆起幼时因晋卓常常为了他被祭酒打屁股,臀肉练得异常结实,李小侯爷之类的吊儿郎当的同学便说他书童此臀是便宜晏适容行事。众人哄笑,你一言我一语开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笑。

未料时过境迁这账还会被薛措翻起,晏适容梗着脖子,粉红一直烧到了耳尖,他扬声怒道:“当然没有啊!”

薛措松了口气,咳了一声:“你走吧。”

晏适容哭丧着脸离开红莲司。

这叫什么事啊。

☆、我要帮你

晏适容自从那日被薛措截获了龙阳春宫图册,便再未同薛措见过面。薛措是忙,他却因羞,加上后来他因风寒侵体不得不卧榻休养,憋在府里已有半旬了。

他不出去,却日日留心着红莲司的消息。承贵便哄着他,只要你乖乖喝药,那我便给你讲一讲薛措在做什么。

薛措这回从江南回来揪下了不少大臣下马,兵部侍郎与礼部侍郎之位已经易主了。有些心怀怨怼的气不过,在红莲司门口闹市,一个个都被抓了吊起来打。薛措日日宿在红莲司查案子,连自个儿家也没有回过几次。

身居高位的一次一次弹劾薛措,薛措却安然无恙,倒是底下的朝臣在一拨一拨换人。人人都说薛措手段狠辣,在铲除异己。

可晏适容知道,铲除异己的是他皇兄。

薛措不怕与满朝文武为敌,打从他当上红莲司指挥使起便是晏清的一把刀,一把威慑朝野的刀。

这日,晏适容听承贵说薛措回了公主府了,于是便在院里搭了个云梯,爬上了树,轻车驾熟地翻了墙,去了长公主府。

以往他找薛措串门子的时候都是用的此法,长公主府的下人也只当做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来。

他折过庭院,走到薛措院子时听见屋里有人说话,还真是不凑巧了,薛措竟在招待客人。

还是个女客。

屋门半掩,帘上细纱似有若无地飘来晃去,无端生出一丝旖旎的意味。

晏适容听这女客的声音,竟觉得有些许耳熟。

终归是薛措的秘密,晏适容还不够资格过问,正在他转身欲离开之时,忽听里头哭了起来。女子的声音娇娇柔柔:“薛措,你好狠的心!”

晏适容的心好像被那声音牵住,脚步也随即滞住了。

那人紧接着道:“你就不能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为我父亲求一求情吗?”

她柔声唤道:“藏玉……帮帮我吧,求你了。”

晏适容认出这声音来了。

这是当朝惠妃江月。

薛措这回去江南拉下不少人来,其中便有惠妃的父亲。后宫也不大清净,惠妃淑妃争宠,惠妃母家这一失势,淑妃便只顾扶摇直上了。

谁不知薛指挥使铁面无私,不承想惠妃与薛措竟还有这么层能求情的情分。

也是,晏适容在宫宴上见到过惠妃几回,扪心自问,她是美艳的。惠妃善舞,一髻飞天飘飘欲仙,一拢青衣如招招如柳,修长的玉颈,纤细的腰肢,如叶似纱般拂过众人眼前,不过是几个寻常的转圈,便成为大魏宫中夺目耀眼的女人。

她合该走那人的心。晏适容这样想。

眼下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定当是更美,一勾手便足以让里头的人为她神魂颠倒。晏适容自嘲地笑笑,爬上了树。

底下小厮小声问道:“王爷怎么刚来就走?”

晏适容抱着树脖子,攀上他府上的青瓦,纵身跃过,轻声道:“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小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吧。”

晏适容踩着梯子原路回去,拍了拍手,一身白缎蹭满了灰。他觉得自己有些狼狈,身上的灰好像怎么也拍不干净了。想到方才内里那一声“藏玉”,他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丢脸至极。

比往日在建春街被逮回红莲司加起来还要丢脸。

人叫一声藏玉,他却要叫藏玉哥哥。多了两个字,却是旁的意思了。

回想起当年一相逢门口,他问薛措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薛措说有,从战场上回来再告诉他。

那一年恰好是江月嫁入太子府,后来回来,薛措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一茬。

现在想来,薛措原来是喜欢江月的。

晏适容笑不出来,不愿再想了,叫倚翠偷摸弄来两壶酒,背着承贵就着一盘花生米便喝了起来。

若是承贵在,定然要唠叨他了。

可晏适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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