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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二哥就在府中,见他屁股肿得老高,既心疼又生气,问他是谁干的,看那气势是要去报仇。他便说了缘由,没想到二哥闻言瞬间泄了气,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只冒出两个字来。

“保重。”

沈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自这一章开始,更新进度会减慢,不再日更,我也需要一些时间存稿,希望喜欢这篇的读者不要介意。

现在的情节大概有全文的一半了,三次元顺利的话,七月中旬一定能完结。出于不能日更的愧疚心理,我在此剧透一下,大师兄和小少爷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起码五章之内是碰不着了……

(然而即使碰不着,前一章竟然网友审核不通过,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第十六章面目

受罚的小厮叫声越来越弱,鲜血浸透了他的衣物,随后顺着长凳滴落到地上,或许是自知命不久矣,他突然抛开所有顾忌,怨愤的瞪向不远处,正吃酥饼吃的飘飘然的林王,扯着沙哑的嗓子尖叫道,“祝思源!我恨你!我要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还有玉悠!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妓院管帐的吗!谁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了!你宁愿要个破鞋当宝贝也不要我!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他裂帛般的粗粝声色在空旷的天井中无比刺耳,当他叫完这一通狂妄之言后,便被骤然加重的棍杖打的再也说不出话,每一口气都尚未吐完便生生哽住,如数化作惨痛的气音。

林王小心翼翼捏着酥饼的手突然顿住,道了声,“停。”

两个侍卫闻言立刻住即将落下的板子,笔直地站到了一边。

林王将手中的酥饼放回盘中,不紧不慢的将指尖的碎屑吃掉,随后转过脸来,目光沉沉的望向那苟延残喘的小厮,蓦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语气同之前一般温柔可亲,“我改主意了。”

小厮浑不在意的冷笑道,“来啊!尽管来!不管是什么死法,我一定诅咒着你们去死!等我死后化成厉鬼,再来找你们不迟!”

林王却没应和他,只是站起身,迎着头上耀眼刺目的阳光,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生来便是享福的,掌宽指细,戴着一枚御赐的亲王扳指,白皙细嫩,没有一点脏污,就连一点执笔的茧都没有留下。

这是双世上最干净的手,亦是双世上最肮脏的手。

这双手堆砌了巍巍皇权下的尸骸山,这双手擦净了沉沉玉玺上的污迹点。

而有个人,无视这双手上的浓厚血污,无视这双手上的深重罪孽,紧紧的抓住了他。

他待自己如此,哪里容得旁人多说他只字片语?

林王用指腹摩挲着翡色的扳指,唇边笑意不减,走下台阶,踱步到那小厮两步远的位置,低头看他,“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傻孩子,你的人生还那么长,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体会过呢。放心,就算他日我死了,也一定让你活的好好的,相信我,我从来不说假话。”

他明明是笑着的,小厮却觉得连照在身上的阳光都变冷了,那黑眸中仿佛刮着数九寒天的凄厉北风,每一口艰难的呼吸都冷到骨子里,他几乎以为此刻他置身的不是池州妓馆的后院,而是阴间阎王的面前。

嘴角的笑意仍旧好似四月的春风,眼睛里厚重的阴暗却像化不开的墨迹,林王声线温柔,语气极有耐性,就像在劝解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

小厮木愣愣的望着他,像一只蝼蚁在仰望一座高耸云间的山峦。所有的野心,狂妄,欲念,在这瞬间归于平静,只留下一片冰凉。

兴许刚才被活活杖毙,才是他此生最好的结果。

命运像一只从阴间来的讨债鬼,正在他耳边嘶哑的笑。

林王却不管他感受到了什么,只简单做了个手势,原本执杖的两个侍卫神情一凛,将那小厮堵上嘴,架着胳膊拖走了。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鲜红的血痕,在铺地的青色石砖上很是刺眼。

林王垂头漫不经心的打量那殷红的血迹,轻轻哼了一声,“血竟然还是红的。”

随后朝管家老头吩咐道,“纳选仆役的和统管仆役的全部杖责五十,扛不住的就扔去乱葬岗。还有,你今年的月钱减半。”

老头对这种事似是习以为常,拱手弯腰冷静的应了,只听到最后一句时,面部明显抽搐了一下。周围的一众小厮都面色如常,眼神半分不动,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残酷情景影响。

“发生什么事了?地上怎么有血?”音色清亮,好似晨起时,从叶尖上坠落在地的露珠。

林王闻声神情一亮,眸中先前的压抑厚重的乌云一扫而空,转而露出被月光照亮的夜幕。他略显惊讶的回头去看,就见一位面带纱巾的锦衣少年大步朝他走来。

遮面的纱巾洁白如洗,用青线绣着小朵玉兰花,面纱上露出的一对眼睛黑亮,眼睫微垂,稍显疲惫,眉尖稍稍蹙着,似乎有点奇怪这死寂的气氛。

“悠儿!”林王三步并作两步,跑着迎过去,长臂一伸便将少年揽进怀中,语气中满是眷恋和关心,“你怎么来了?是睡醒了吗?还是被吵醒了?怎么不呆在房里,让小厮来唤我?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揉弄怀里的心肝,摸摸他的头发,亲亲他的脸,捏捏他的腰,舔舔他的嘴,一解二人分开半个时辰的相思之苦。

林王本身并不多高,但他体态匀畅,故而显得挺拔,那位少年却有些矮小,只勉强及他胸口,被他按在怀里揉搓,竟没有还手之力。

真名玉悠的少年,如今的林王妃不言不语的任他轻薄,待林王尽了兴,才从他胸口艰难的抬起头,严肃的捏了把他的俊脸,“别岔开话题。”

林王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却没应声,只笑眯眯的又亲了他几口,转而垂头埋在他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都浸染上爱人的味道。

玉悠十分厌烦那些腻味人的熏香与脂粉,他喜欢照顾花草,近几年还开始喜欢下厨,故而身上只有淡淡的青草香气,偶尔会沾染一点糕点的甜味。

对早年纵情声色,浸在脂粉中的林王来说,玉悠的味道就像一把拂尘,将他心口上的尘埃全部扫除,还他一片清明舒畅。

而眼下他却愣了愣,不可置信的又猛嗅几下,随即惊喜道,“悠儿,你身上是我的味道哎……”末了故作暧昧的朝心肝眨巴他的桃花眼,“肯定是因为我昨晚特别卖力的缘故……”

玉悠原本想好好说话的心思瞬间歇了,他一把推开这个大白天就开黄腔的老色鬼,朝身边的小厮摊开手掌,冷酷道,“鞭子!”

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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