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渚百口莫辩。

他应该说什么?说自己是为了救皇上,才扔下了闫思设和梨雨堂的同伴?说闫思设的死与自己无关,就算自己在他也难逃宿命?说齐王设下圈套刺杀盛衡,一计不成才将矛头对准了闫思设?

哪种理由说出来,都是彻头彻尾的笑话罢了。

楚北渚坐在地上,背靠着长凳,突然觉得一阵无助。为了所谓的不再杀无辜的人,他只坚持了短短几日,但现在的结局却是他又间接害死了无辜的人。

闫思设笑成一朵菊花的脸仿佛还在他的眼前,临行前,他逐个拉着手,说自己有多么不想死。但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是这些人陪着他一起去死了。

坐了不知多久,楚北渚感觉自己麻木的双腿找回了一点知觉,他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没有人上来帮助他,大家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楚北渚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没有过分狼狈,抬脚离开了教场。

☆、家世

齐王反了,用湖广总督闫思设的脑袋祭了旗,但转天,自己的脑袋也由不得自己了。

齐王的这次谋反,像一场闹剧一般匆匆场。赵景祁率领湖广卫所的驻军将齐王叛军就地绞杀,从起兵到齐王一家老小被擒住,只过了一天一夜,用时之短,甚至连京营三大营的军队都没来得及赶到湖广。

出乎意料的是,盛衡却没有留在湖广,而是在飞龙卫的护卫下匆匆返回了都城。湖广当地的百姓均不知道皇上曾匆匆驾临湖广,又匆匆离开。

齐王的谋反虽然仓促地像小孩子过家家,但是一时间,湖广从官员到百姓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查出和叛军有任何牵连。

回京的盛衡却始终脾气不顺。

崔安海是唯一一个敢在这时候进书房的人,他端着参汤进殿时,盛衡依旧在批折子。

因着齐王谋反,同时牵连出来成千上万的事情,盛衡自从回京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陛下,用点汤吧。”崔安海将参汤放到了盛衡手边。

崔安海看着盛衡的侧脸,从黄河决堤,再到他前去湖广,到齐王谋反,盛衡竟是接连忙碌了小半年,他越想越是心疼,心疼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两行老泪便流了下来。

盛衡本没想理崔安海,但看着他竟独自哭了,也是于心不忍,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劝道:“崔公公,朕无事,你不要太过担心。”

崔安海抽噎着,跪了下来:“陛下,老奴伺候您二十年有余了,不忍看您像现在这样疲惫。”

盛衡叹了口气,将崔安海扶了起来:“朕是劳累,但这些都是朕的分内之事,这四海之内皆是朕的子民,朕无法置他们与不顾。

“如今齐王一案,湖广官员近半数都牵扯进去,从湖广布政使到武昌知府,上上下下都要换个遍,还有闫思设,他为国尽忠,死得何尝不冤。这些都要朕亲力亲为。”

崔安海抹了抹眼泪:“老奴明白,但老臣想求陛下件事。”

“什么事,你说。”

“老奴想求陛下,离那楚北渚远一点吧,”崔安海哭着对盛衡道,“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见了太多祸国的妖人,求陛下别再接近他了,老奴求您了,陛下。”

盛衡没有接话,崔安海接着说道:“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苦痴想这一人啊。”

“你也觉得朕总是念着他?”

崔安海点点头:“陛下说肃清大梁内的杀手组织,已经半年有余了,然梨雨堂本应首当其冲,却仍存留至今……”

盛衡没有生气,却是笑了:“是啊,旁人都是知晓了,独独朕和他二人还不明白。”

任清回到梨雨堂已经是再三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回来的悄无声息。

这个时辰昼伏夜出的刺客尚在睡眠,正常作息的人又在用午膳。任清回来时偌大的梨雨堂空空荡荡,一路没有遇见一个人。

梨雨堂内没有专门伺候人的侍女和下人,任清回来后甚至不及宽衣,而是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

而楚北渚傍晚在校场训练时,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在远处看着他,犹犹豫豫地想要过来又不敢。楚北渚本没想搭理,但是小男孩却一步一蹭地走了过来。

“那个……那个……”小男孩在楚北渚面前怂的不行,“副堂主叫您过去。”

“任清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北渚惊讶于任清突然回来,就顺口问了一句,没想到楚北渚在小男孩的心中形象太过可怖,他嘴一瘪,眼中就含了两包泪,哭着道:“我……我不知道,”

放在平时,楚北渚理都不会理,但今天他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小男孩的头。没想到小男孩眼中的两包泪竟直接被楚北渚拍了下来,但他又不敢出声哭,只能抽抽噎噎,看上去异常委屈。

楚北渚这下释然了,他就是看上去吓人,没办法。

任清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楚北渚不知道任清这两天经历了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任清看出楚北渚的担心,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小风寒而已。”

楚北渚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任清,一脸“你当我傻吗”。

“好了好了,”任清无奈道,“梨雨堂就算逃过一劫。”

楚北渚先是“唔”地应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你……你去找赵景祁了?”

“哟,”任清乐了,没有否认,“小傻子难得聪明一回。”

没想到楚北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盛衡,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纠结。

任清看着楚北渚的表情,心底也是一惊,但表面上依旧装作若无其事:“有什么话直说,你那表情能藏得住什么。”

“但是,陛下之前已经应过了。”

这下任清的淡定再也装不出来,他从懒洋洋斜靠的姿态弹起,坐直了身体:“应过什么,陛下应了你什么?”

楚北渚没想到任清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就是……上次刺杀的事可以不追究梨雨堂,但是下不为例。”

任清的脸色一点点地阴沉下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就在楚北渚感觉他要气得厥过去时,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发泄似的狠命扔了出去:“我干他娘的赵景祁。”

在所有人眼中,任清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就算楚北渚是他身边最近的人,也只是觉得他偶尔会变得恶趣味,喜欢拿别人调侃。然而,没有人见过任清像这样勃然大怒,甚至气到爆粗口。

然而任清在瞬间的爆发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脸上又恢复了略带嘲讽的笑:“他可真行,瞒着我三天,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楚北渚担心任清生着病,这口气若是没能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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