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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几上,上面放着一只白瓷碗,盛衡走过去端起碗,发现碗中原应盛着一碗醒酒汤,现在已经就剩下渣滓。

盛衡顿时又回忆起自己酒醉时的画面,楚北渚艰难地扶起他,试图喂他喝下醒酒汤,而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叫了一声北渚。后面的事他则一丝印象都没有了,因此只能凭借想象猜想楚北渚当时有多难过。

若说他对楚北渚的情感,盛衡是会坚决地否认的,但他全部的同情与心疼都来自于楚北渚对他的的情意,盛衡长在深宫,从小感情细腻,即便登基成为帝王避不了手段狠辣,但心中仍是容易对他人的情感产生共鸣。

因此楚北渚的心情他能感受到,但当这份绝望是因他而起时,盛衡的心底便不可避地开始愧疚。

跑去传旨的飞龙卫这时回来了:“回陛下,臣等无能,那贼人身负重伤,已经逃出宫去。”

柳无意只见盛衡一身的怒气瞬间平息,刚刚似乎还有狠狠地摔下手中的碗,现在却轻轻地放下,他轻轻叹了一声:“活着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北渚第一次受伤,放心,以后会不断受伤哒~

☆、自残

盛衡在当晚便下旨让飞龙卫撤掉城门的戒严,让楚北渚能有地方疗伤,但楚北渚仍不敢冒险。

他一路靠着自己止血和药物撑回了梨雨堂,看到梨雨堂大门时,就腿一软倒在了大门口。然而此时他的意识尚存,身体却完全无力,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无力地半睁着双眼。

很快,他的身边围上来许多人,他们在楚北渚耳边说着话,楚北渚看不见他们的面孔,只能听见耳边的吵嚷,随后他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一路送进了梨雨堂内的医馆中。

梨雨堂的医馆很少有空余的床位,楚北渚伤势过重,因此有幸被分到一个单独的小隔间,这个小房间在大屋的角落中,由两扇屏风隔开,显得十分逼仄。

楚北渚在时晕时醒中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剪开,随后有人在伤口上倒了什么,一阵绵长的钝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

似乎注意到楚北渚仍有意识,给他处理伤口的中年人轻声说了一句:“要刮腐肉了,你忍着点。”然后有两个人绕过屏风走进来,分别摁住了他的手脚,使他完全不能动。

若说原先他仍是半昏着,现在生生被这句话吓得清醒:“就不能不说话,直接动手吗?”

郎中面无表情:“下回注意。”

楚北渚在心里骂了一句,若是没有这句提醒,说不定他还无意识地就混过去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只会更加紧张。

刀子刮过肉的感觉与方才的钝痛截然相反,凶猛且尖锐的疼痛让楚北渚从床上弹了起来,但是因为四肢被人摁住,只能徒劳地发出低吼来缓解一点疼痛。

嘴边不知是谁递过来的毛巾,楚北渚一口咬住毛巾,感觉疼痛稍稍能忍了一点。

“你就不要命吧,早晚有一天真的没命了。”

楚北渚突然笑了出来,他的口中紧咬着毛巾,从喉咙中发出颤抖而压抑的笑声,却仿佛有方才的吼声别无二致。

随后一个巴掌呼上了楚北渚的额头,任清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长点记性。”

楚北渚松开了紧咬的牙关,晃了晃头,试图将毛巾从口中吐出。任清看他做得废力,长叹了口气,将毛巾从他口中扯下来:“有什么话,说吧。”

楚北渚试着通过跟任清说话来转移自己对疼痛的注意:“白昕呢?这回我答应他的可是做到了。”

任清翻了一个白眼,将手中的毛巾向他脸上一甩:“你做到个屁。”

楚北渚看着任清气得不轻,便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这还不是回来了?”

而任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带半条命回来也叫回来?你你你……”他指着楚北渚气得说不上来话。

楚北渚明白,任清的愤怒更多的来源于对自己的心疼:“没事……唔”他刻意装出的若无其事马上就被打破了,刮肉疗伤的疼痛几乎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没事,这不是还活着。”

但楚北渚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任清看他无所谓的态度更加怒从心起:“那你还真是厉害,还能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楚北渚:“你给我老实呆着,起码半个月,都别想下床了。”他又对着给楚北渚治伤的人说:“给我狠狠治,怎么疼怎么治。”说完他不忍再看下去,转身走了

看着任清被气走的背影,楚北渚的心又揪了起来,任清以为他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分明看见了任清刚离开时已经泛红的眼圈。

腐肉已经刮干净,郎中开始最后的上药包扎,虽然也是疼痛的,但是与刚刚相较,已经是小巫见大巫。

“伤口结痂前不能沐浴,不能吃羊肉鱼腥,每日三顿来医院拿药,睡觉时翻身要注意。”郎中扔下一串丝毫不带感情的嘱咐便离开了。

这还是楚北渚第一次在医馆住下,往常的伤他自己上药包扎就可以痊愈,十年来第一次住进梨雨堂内的医馆,也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他现下孤身躺在窄小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的是难闻的药味和血腥味,隔着一扇屏风,外面密密麻麻摆着病床,伤患此起彼伏的□□声传来,仿佛是世上最悲惨的声音。

楚北渚废力地抬起胳膊搭到了自己的脸上,遮住眼睛,只这一个动作,浑身的伤口便被牵动。

楚北渚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眼泪奔涌而下,就像过去几天所有的悲伤都被积攒到了现在,他再也无法克制。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无声地流,直至湿透的衣袖承受不住更多的眼泪,眼泪缓缓流下,沾湿了枕巾。

在医馆住了三天后,楚北渚坚持着回了自己住的屋子,离开了将近一个月,屋内的陈设稍落灰尘,任清半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白昕主动拿起了扫帚帮着扫床。

楚北渚看着白昕还撇着一张嘴,忍不住逗他:“小白还在生气啊?”

任清给了他一个眼刀:“我看你是伤的还不够重,还能说话呢。”

楚北渚知道白昕在气什么,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份关心,所以每每都是用调侃的方式化解。

“你……你没骗我。”白昕满脸的不高兴,楚北渚在答应的时间里回来了,所以是没有骗他,但是他却伤得很重,因此白昕仍是不高兴的。

楚北渚摊了摊手,右手厚厚地缠满绷带:“对,我没骗你。”

白昕口齿并不伶俐,不知道怎么反驳:“可是!可是你伤得那么重。”白昕一瘪嘴,好像又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个子小小的,因为出生时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因此身体一直很虚弱,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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