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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直流,胃液翻涌,哪里还装的出沉着镇定,连忙让贺吟川换一部。常周好笑问:“你这样怕蛇?”

贺吟川也鄙夷道:“教生物的小亮老师说,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每一个物种都有它别具一格的美。”

俞扬惊魂甫定,开脱道:“我和它哪里平等?它简直是我的天敌,你在苛求一只鸡去欣赏黄鼠狼的美感!去,换一个。”

贺吟川嘟囔着跳下沙发,找了部中文历史人文片。那旁白念得人昏昏沉沉,配合暗沉的宫闱画面,看得人像是一头扎进了黑布袋里。三个人轮着按了几回加速键,最终旁白成了涡轮转动似的胡搅,这下在场的没一个是中国人了。

贺吟川心不在焉,左瞥右瞥,半天举棋不定,干咳两声,“小舅舅,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就问,拘谨做什么。”

贺吟川道:“你觉得在亲密关系里,智商和情商哪个更重要?”

俞扬手垫在脑后靠回沙发,心想真是小孩会问的问题,慵懒说:“那要先计量情商和智商的相关性。”

贺吟川直晃他肩膀,“哎呀不是问你这个,你就当我在问,智力水平相当和包容理解哪个更重要。”

“那当然是智力。”俞扬斩钉截铁,“譬如你说一个笑话,你是希望对方真的觉得好笑,还是假装很好笑的样子?智力水平差异太大的两个人根本不能在一个层面上思考,又如何去相爱?难道靠假装互相理解吗?”

贺吟川“哼”了一声推开他,顺势往沙发另一边倒,舔了舔嘴唇,腼腆道:“常周觉得呢?”

常周怔怔道:“我想起我从前交过的一个女朋友……”

舅甥俩瞪圆了眼齐问:“你从前交过女朋友?”

“这很奇怪?我都26岁了……”一大一小默不吭声,各作思量,常周浑然不觉,继续说,“那时我还在美国的一个实验室,她是个华裔律师。她的同理心很强,和我的迟钝恰好互补;而且我们的职业不会有任何交集,这能有效地避争执……所以我决定试一试。但是两个星期之后,她对我说‘为了我们的爱情考虑’,我必须和她去看心理医生。”

贺吟川一头雾水,“为什么?”

“她认为我没有任何的情感需求,这不正常,通常是心理创伤造成的。她替我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他的语气越说越诙谐,好似在讲旁人的故事,“那位在美国拿了两个博士学位的意大利心理医生分析完我填的所有量表后对我说,我没有情感需求的原因,是‘强大的心理防御机制’,不知道是出于对亚洲人的成见或别的什么,他推断这种心理防御机制的根源很可能是严苛的家庭教育。我的女友同情地问我,常,你的父母对你是不是太过严格?”

贺吟川道:“后来呢?”

常周低头盯着鞋面,“那时的我还很极端。我真心诚意地觉得,他们都存在智力缺陷,还告诉那位医生,他所运用科学简直就像战争中的意大利一样模棱两可(oscillateslikeitalyatwar)。那位律师小姐觉得我无药可医,于是我们当场分手了。”

“所以你觉得……”贺吟川感到心里滞得动不了。

常周答不上来,“你的问题我不知道,我没有考虑过。也许它对我来说……有点难。”

“那啊”

俞扬一把将外甥摁进沙发,哂笑道:“哪来的这么多问题?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激素分泌过剩,每天花心思思考这些有的没的、情啊爱啊的,啊?”

舅甥俩扭打在一处,常周摸不清状况,摇了摇头,溜回了书房。

贺吟川半张脸陷进沙发里,闷声闷气地控告小舅舅简直是头蛮牛,俞扬将他的手反剪在背后,半跪在沙发上觑着捉住机会离开的背影思量,不慎让贺吟川反扑过来,俞扬敛着力度掐住他作乱的细胳膊,气道:“该开窍的一窍不通,不该开窍的七窍玲珑。之前出柜的账真以为我不跟你算了?又是智商又是包容的,该不会是看上学校里哪个老师了吧?小亮老师是谁?啊?”

翌日贺惜安学期结束,从家里打包来两只巨大的行李箱,贺吟川掏空了一只半,飞速拥抱了兄长,怕被打,又怯怯站回两步以外,感激涕零道:“一样也没差,哥你太了解我,真是不负手足之情。”贺惜安抬着下巴“哼”了一声,懒得陪他作怪,正要回房,一人从楼梯上下来。贺吟川眼见着哥哥像刺猬似的瞬间了棘刺,一时未忍住,“嚯嚯”怪笑了声,贺惜安此刻倒浑不在意,任他嘲笑。常周道了声早,将手中准备好的邀请函递予贺惜安,温声道:“下周天文台要在毓山观测站举行青少年天文与空间交流会,我这里有一封内场邀请函,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贺吟川眼睛一亮,“向博士也会在吗?”

常周道:“当然,天体物理,希微的主场嘛。”

俞先生在心里瘪嘴,向博士又是谁?这才几天的时间,外甥都能创造话题隔离了,自己居然还在苦恼和常周此昼接彼夜地见不着面!当晚,俞先生路过客房,常先生正和人打电话。俞扬偷耳听见“租房”、“打扰”之类的字眼,霎时烦心起来,立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菜苗招来的长一声短一声的虫鸣,没定下心来,反而被蚊子在下颌上咬起好大一个包,恨恨想:“这个人是怎样一根进退有度的木头!”转身回了书房,坐在矮塌上茫茫然检查大外甥的功课,忽地在哲学课本上看到一句话,“万事万物都处于联系之中,没有联系亦能创造联系。”俞先生沉思片刻,豁然开朗,疾步走到半月桌的电脑前,给董升升发讯息:“帮我查查毓山天文台的新近研究项目,挑个最花钱的,联系沈轩翥台长,以垂虹资本的名义给他们捐款。”俞先生愉悦地坐回矮塌上,得意地查看邮箱里的本月个人理财报告,盯着屏幕上那群欢快的“0”,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胸有成竹。

俞先生忽然想起雷妮对他唯一的教诲“人其实可以不做任何迁就地生活。”她从来不说“如何”,以至于他以为那不过是庄周口中的“无待”般的虚无缥缈。而如今,倘若再加上“极端有钱”这个基础,他似乎开始觉得那是可能的了。董升升才提出邀约,沈台长便亲自电话联系俞先生,感谢之余,表示一场正式的捐赠仪式是少不得的。俞扬虚推说行程繁忙,沈台长果然说,时间安排可以由他决定。“我听说贵台下周要在毓山举行一场对外开放的交流会,很是受瞩目啊……”俞扬狡猾地拉长声音,“您也知道,我本人并不是好虚名的人,但这次毕竟是公司层面的决策,如果捐赠仪式能在届时举行……”沈轩翥愣了片刻,连忙道:“那当然最好!那当然最好!”董升升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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