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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上有许多赤膊的渔民,以及停靠在海边的渔船,形成了鲜明的一副景象。

此时还是清晨,淡淡的云雾,映衬着蔚蓝的水,海风吹拂,全是海的湿意。

穆少何在梅瑾行身后,看到他轻快的脚步,露出久日未见的笑容。

这个难得的笑被转头的梅瑾行看了个正着。

梅瑾行的眼睛比前几天亮,水光透彻。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无边无际的海,一扫多日的忧郁,心情愉悦,忍不住:“你终于不板着脸了。”

穆少何心思一动,问:“你不喜欢我严肃的样子吗?”

梅瑾行转过身,海上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飞乱舞。

他摇头,说不是的。

“我不喜欢大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梅瑾行把话说出来后,莫名放松。

穆少何盯着他,认真道:“你不是我的小厮,别叫我大人。”

梅瑾行与他对视,说:“那我叫你什么?”

穆少何:“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但别把话都藏着掖着,我傻,猜不到。”

梅瑾行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不远处的渔民已经上船准备出海了。他叫:“穆少何。”

穆少何应了。

风呼呼作响,幕天之下,两人相对而立。

梅瑾行把吹到脸上的头发拨开,说:“那你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你现在这样,我不喜欢。”

穆少何向他走近:“哪样子………”

梅瑾行感受到穆少何靠近的气息。这种气息,夹杂着暧昧,令人目眩。

梅瑾行急忙后退几步。

穆少何见状,停下步伐。

两人都想起那个晚上。

一个心慌,一个意乱。

如果故事不是那样发展,或许穆少何就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害怕那么多。

穆少何不断拘束自己,思考着怎么做才能让梅瑾行称心。

他想弥补梅瑾行不假,但更多的,其实是怕自己被梅瑾行厌恶、憎恨。

“其实………”

“我………”

两人同时开头,不远处的却传来惊叫。

两人朝声音那边看去,只见渔民们聚集在一起,有个人大喊:“是鲛人!”

接着他哀嚎一声,倒地。

四周的人急忙散开。

只见血流潺潺,那人身鱼尾的贱鲛人露出陶醉的神情,撕咬下那人的皮肉。

吃得津津有味。

☆、第二十二章:鲛人

鲛人伏在渔民身上,不断啃噬着他的血肉,其他渔民四处逃散。

穆少何让梅瑾行原地别动,自己过去。

随着穆少何的靠近,血腥味浓重,再看毫无声息的渔民,知道做什么也没用了。那鲛人听到声响,抬头,艳丽无双的小脸上被血沾染,神情却是哀恸。

梅瑾行站在原地,看到穆少何跟鲛人靠得很近,有点担心,却也没动弹。一名好心的渔民跑到他身边,提醒他快跑。

“那位小兄弟,要死咯!”渔民指着穆少何喊。

说时迟那时快,那鲛人张嘴飞身扑杀,尖利的牙齿就要咬到穆少何的脖子,被穆少何闪身躲过。

异状突起,梅瑾行向前走了几步,没看清穆少何做了什么,鲛人便倒地不起了。

穆少何蹲着身子,盯着他说:“你是人鱼蛊。”

鲛人被血龙放倒在地,意识清醒,听到穆少何的话,愕然,接着张开嘴巴,发出嗬嗬嗬的嘶哑声。

“人鱼蛊…….这是一场骗局……”

穆少何见他尾部已经开始溃烂,知他衰化,命不久矣,便俯身细听。

鲛人见竟然有人认得人鱼蛊,又知自己要不行了,便用简短的语言,讲了海边渔民的可怕献祭。

为求风调雨顺,保佑自己出海不会遇到风暴海浪,万家村、李氏村、扬和村三个村子每年联合在一起,为海神献上一名美丽的姑娘。

这个传统已经有十年了。

后来,没有他们看上的姑娘,就会选雌雄莫辨的少年,装成女孩子,塞进一个木桶里,扔到海上,任其沉浮。

穆少何听到献祭,回头,看到梅瑾行还乖乖站在原地,正不安地朝这边张望,旁边还站着一名渔民,正要抛下鲛人,梅瑾行见他回头,耐不住,朝这边走,来到穆少何身边。

穆少何放下心来。

而梅瑾行见到鲛人的样子,面露惊讶。

鲛人没在意多出来的人,便断断续续继续说:“我的姐姐、妹妹都这样……被献祭……了…..”

鲛人一家由其他地方迁来,他爹在海上捕鱼时为了救人自己葬身大海,而他的娘亲无法承受独自抚养三个孩子的重担,含泪跑了。

鲛人的姐姐那时不过十四,每日带着弟弟妹妹跟在渔民身后,捡不要的小虾子、贝壳,幸运的能捡到一两条死鱼,勉强挨到她十六岁。

她在艰辛中,与邻村的一个男人相爱了。她幻想着与他成亲后生活能过得好一点,怎料那个男人竟将她骗去,代替自己的妹妹,成为海神的祭品。

那天的海神祭典,海边敲锣打鼓,十三岁的鲛人带着十二岁的妹妹,跟着大人看热闹。却不知,在那个狭小的桶里,装着的,是自己最亲的姐姐。

那天晚上,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待在破旧的木屋里,没能等到姐姐的归来。

直到他跑去邻村,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

那个男人给他留下一笔钱,第二天举家搬走了。

他便疯了一般跑到海边,划着一艘木船,在海上不停呼喊着姐姐的名字,回应他的,也只有潮起潮生,与远处渔民的嬉笑叫喊。

所有的悲痛与不甘,只能统统忍了。他没有把真相告诉妹妹,只说姐姐出远门了,尽心尽力地照顾妹妹,甚至凭他的努力,让妹妹上了学堂。

但没有人庇佑的孩童,注定是会被人欺辱的。

没了姐姐的第二年,他的妹妹在去学堂的路上,被人掳走,代替李氏村村长的女儿,成为海神祭典的牺牲品。

“一次又一次,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去找人算账,也不过被人按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他们见我无依无靠,把我囚禁起来,成为下一年的祭品。”

在阴暗的柴房里,他日夜诅咒,来年开春,他被绑住手脚塞进桶里,投入大海。

他想着自己要去追寻姐姐妹妹的步伐,心里突然一松,不再想人世间的惨事。

“但我没想到,所谓的祭典,不过是一场欺骗。”鲛人露出尖利的牙齿,笑得很癫狂。

不知飘了多久,木桶的盖子被打开,他被人从木桶里拽出来,成为众多人鱼蛊中的一个。

身体变异的疼痛令他没日没夜地哀嚎,不大的屋里,充斥着尖利又可怖的哭泣。最后,只有两个人的双腿顺利蜕变为鱼尾,其他的人鱼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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