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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则是年仅八岁的迟鸣。

阎玖对这节目完全没有印象,按照他自己的记忆和二叔的说法,那段时间正是他病得最重的时候,半年里几乎没下过床。

截图太模糊,阎玖不能回答白叔的问题,但在心里,他已经确定了,那个五号就是自己,但如果真是这样……

原本隐隐约约的不安开始膨胀,阎玖渐渐有些失控的感觉。

“白叔,去找这个节目。”

“好的玖爷,我会去联系台里,找到完整版,也看看能不能拿到更多花絮。”

阎玖又给迟鸣打了个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他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是什么都不做地看着窗外,每隔几分钟打一个电话,就这样到了九点。

白叔感觉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算着时间给迟鸣在青川市预定的酒店打了电话,前台回复客人并未入住,又说当地大雪,很多客人都延误了,叫他们不用担心。

白叔的电话是开着提打的,这些话阎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但气氛没有丝毫缓解。

“玖爷,您别担心……”

白叔安慰的话还没说完,阎玖的手机忽然响了,白叔立刻松一口气,“您看”他想说,您看,这不是来电话了吗,屏幕上却不是迟鸣的名字。

是沈丹青。

阎玖看着屏幕迟疑了两三秒钟,接听时,手指莫名有些发抖。

电话接通,两边都没立刻说话。

阎玖将不安的心跳抿在嘴里,听到对面沈丹青叹了口气,轻轻吐出两个字:“抱歉……”

阎玖仿佛听到一片嘈杂的响声,沈丹青的话语像一块高空坠落的玻璃,粉碎成千万片棱角锋利的碎片,又一片片穿透他的胸腔,割到心里,利刃卷成一道飓风,卷着血肉左冲右突,才最终又拼合成完整的意思

有一辆车子于今天傍晚时冲出高速,坠入了山崖下的海里。

而开车的人,正是迟鸣。

救援队已经打捞了残骸,并根据车牌信息联系了沈丹青,但到现在为止,他们并未发现驾驶员的踪迹。

阎玖握着手机,并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因此后半程的话都是白叔替他说的,白叔表示会尽一切可能提供人力物力,配合救援队进行搜救活动。

说完这些,他就开始调派人手,并实时把进程汇报给阎玖听。

阎玖的反应,则是出乎白叔意料的冷静,保持着接电话时的坐姿一动不动,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甚至呼吸也绵长均匀。

但太均匀了,好像数着拍子给自己提供氧气。

白叔想安慰阎玖说迟鸣也许已经游到了某处岸边,救援队随时可能把他救起,但他又不敢给阎玖这么具体的希望,犹豫半天,也只能轻轻把手掌压在阎玖肩上,“会找到的。”

阎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一个人生在世上,想要彻底消失是不可能的,即使一把火烧了,也总会留下许多灰烬。

会找到的

这点阎玖并不怀疑。

今晚发生在高速上的是一串连锁事故,伤亡严重,迟鸣在整个事故里,只是一个失踪数字而已,考虑到舆论等诸多因素,报道上并未公开他的身份,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搜救紧张地继续着,但除了寥寥几个人之外,全世界都不知道迟鸣生死未卜,粉丝们匆匆为死难者点上蜡烛,却也不知道这些蜡烛里可能也有迟鸣一根。

阎玖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白叔跟他汇报进度,他不止会认真听,还会提出问题和方向,一副毫不怀疑会找到迟鸣的样子,让白叔也渐渐放下心来。

第二天夜里,阎玖没怎么睡,折了很多“祈福”的千纸鹤,到了第三天清晨,他忽然提着穿成长串的千纸鹤说,想去事故现场看看。

理智正常的成年人都知道千纸鹤是没有用的,但白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给阎玖多准备了防寒的衣物,开车带他过去。

海横高速的沿途风景如传说中一样美好,能看到茫远的群山和海天相接处的晨辉。

阎玖穿着温暖的羊绒大衣坐在后排,随手摆弄着颜色各异的纸鹤,转弯时,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而来,透过车窗落进他清澈的眼底。

白叔说:“会找到的。”

阎玖照旧“嗯”了一声,望向遥远的天际。

地势渐高,海面渐远。

离出事地点越近,海的颜色越是深邃碧蓝。

白叔减速靠边,停在临时支起的路障外围,即使隔了两天,来不及修缮的护栏也显示出事故现场的惨烈。

白叔开了一下车窗,回头说:“外面风大,玖爷,您先系上围巾。”

阎玖应了一声,仔细把围巾系好,白叔这才注意到,他戴的是迟鸣的围巾。

恐怕已经是遗物了……白叔想着,替阎玖开了车门。

阎玖说:“你在车里等着,我自己过去。”

白叔担心地张了张嘴,但没说什么,只沉默地点了下头。

他知道阎玖跟迟鸣感情很好,但他们毕竟只在一起短短的一两个月,且阎玖这二十多年,不管遭遇什么样的病痛,都从未向命运屈服,身上自有一种不可摧折的韧性,所以白叔从没想过,这样一个阎玖会为了什么人做出什么傻事。

海风带着湿冷的咸味,承托起渐渐明朗的阳光。

只要闭上眼睛面朝天空,即使云层再厚,也能感觉到太阳的存在,也许阳光有着某种独特的质感,也或者,这是一种最原始的生命本能。

没有证据。

也不需要理由。

却能无比清晰地知道。

就像出事的第一天,阎玖已经明白,迟鸣不在了。

不在微信的另外一头,不在电话的另外一头,也不在任何一个城市。

那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阎玖跨过路障,弯腰把一串千纸鹤挂在破损的防护栏上。

单薄的纸鹤摇曳着,丝毫无法抗拒风势。

就像生在这世上的人,谁也无法抗拒命运的未知。

阎玖想起小时候病发住院,同班同学也折了千纸鹤过去看他。

人在小的时候,固然纯洁诚挚,却也天真残酷,可能他那时病得过于狼狈,居然有同学对他说:“如果我是你,我还不如死了。”

这句话一直留在阎玖心里,陪着他一次又一次从昏迷中苏醒。

阎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活着,并不比死亡更加轻松。

他曾因为无法缓解的疼痛而整整一周无法入睡,在那些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夜里,他也会试着问自己,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是啊……

为什么呢?

也许因为黑夜尽头总会再见光明。

而有些人即使无法相遇,也还在世间某处牵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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