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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协助驾车的衙役根本不敢吱声,只陪着一起闷头赶路。

半个时辰后,项渊跳下马车,一阵风似的刮进育婴堂,没找见媳妇,也不理似乎想和他说话的人,又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上了马车,回了县衙。

刚问出赵慎果然是回到县衙内宅后,项渊像是没看还想再开口的胡主簿等人,只管红着眼朝内宅奔。一进门,就瞧见赵慎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炕上,屋内密不透风,还透着股血腥气。

最关键的是,媳妇的大肚子,没了!

项渊脑袋嗡的一声,忍不住一个踉跄,急忙伸手扶住靠椅把手。回过神来,一时竟觉得腿软脚软,眼瞧着媳妇就在跟前,却愣是迈不动步。项渊死死盯着赵慎的口鼻瞧,直到感觉出媳妇呼出的那一丝气息,紧紧揪起的的心这才微微放松。

“正堂?”

外头,内宅管事小声叫道。“正堂,正君才生产完,正堂还是莫要在屋里呆太久为好。”

刚生产完?!

项渊瞪大眼睛,这才仔细打量屋内,果然瞧着像是临时拾掇出来的产房,而且刚才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才发现听到媳妇并没睡在他们之前的卧室他当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果然是关心则乱。

仔细关了门,项渊出来压低声音询问管事诸如赵慎什么时辰生的,可顺利,如今可还好等一大堆关于自家媳妇的话,最后才想起问了一声:“孩子在哪?”

管事呵呵笑着先恭喜项渊,接着道:“正君生的这一胎顺着呢,不过两个时辰,孩子就落了地,哭声震天响,是个壮壮实实的小公子。正君就是脱了力,如今用过饭食睡了过去,小公子就在隔壁奶娘那呢。”

项渊去瞧时,那刚出生的小子红彤彤皱巴巴的窝在襁褓里,闭着眼,握着小拳头,睡得正香。头发浓密乌黑,五官乍一看,和他很像,仔细瞧,又似乎和赵慎很像。小小的一团睡在那里,还没有项渊半个手臂长。管事在后头悄声说小公子生下来才将将五斤,不过看着虽小,却很是壮实呢。

项渊看着这么丁点小的婴儿,十分忧心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么想着,就望向一旁神色拘谨的奶娘。请来的奶娘是个年轻秀气的女人,见项渊过来,很有几分怯怕,不过瞧着他十分和气,这才稍稍放松。

项渊一面分神问孩子几时吃奶,吃多久,什么时辰睡得,一次又能睡多久之类繁琐问题,一面瞧着肿着眼泡的红猴子,一点没有之前见着小婴儿时在心底吐槽“怎么这么丑!”的念头,满脑子里刷的都是诸如“好可爱啊!”、“长得真是好看!”、“细看下还是挺白的嘛”这样毫无道理的话。

生命真的太神奇了!从没有这么一刻,他如此敬畏生命!

瞧着这么个小小的孩子,项渊的心就忍不住软的一塌糊涂。

这是他项渊的娃呀!是他和赵慎的娃!两个男人,居然还能有个娃,这种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咋就叫他项渊碰到了!

好吧,这厮已经有些乐魔怔了,忘记赵慎其实是小哥儿,呃,仔细论的话,其实也算不得真正的男人。

媳妇孩子都在睡,瞧着安宁又静好。项渊走到外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至此,总算彻底放了心。

管事跟在后头,犹豫着道:“正堂,之前发生过一次余震,正君那时正巧走到外头假山池子那,上头有块山石估摸着之前就被震松了,这次余震,直接就从上头掉下来。”

听到这,项渊脸色都变了,急忙问:“砸到正君了?”

管事见项正堂骇得声调都变了,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正堂别急。当时刚巧周青林夫夫在一旁,秦正君见势不妙,上前替正君挡了一下,正君没受伤,不过受了惊吓,这才提早发动。”

好险!

想到之前他莫名其妙来的心悸,怕不就是感应到媳妇有危险?

项渊想到这,忍不住双手合十,虔诚真挚的朝虚空拜了拜。不管是哪路神仙,他在此都献上感谢!谢谢,真的谢谢!

秦勉是个有来历的,之前话里隐约透出来得意思,竟是媳妇不知何时离世,而他也从此冷了心肠。若这次没有秦勉在媳妇身边挡了灾,真应了那一世的轨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去库房取上好的药材给秦正君送去,叫他安心养伤,等正君妥当了,我会和正君一道登门致谢的。”

管事频频点头应下,自下去安排不提。

项渊又回到赵慎做产房的屋子,蹑手蹑脚进去,脱掉外面的袍子,只穿着里衣上了炕,挨着赵慎躺下,侧身静静瞧着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约莫两刻钟后,赵慎掀掀眼皮,挣扎片刻清醒过来。刚一转头,就瞧见项渊满脸憔悴的睡在一边,不过面色虽疲倦,可睡着后的神态却极为放松,眉目舒展,嘴唇微微嘟起,意外的透着股又呆又萌的气息。

赵慎瞧得心里头软乎乎的。之前那场余震,对着迎头砸下的大石块,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可惜没等到淙子回来。

那一刻,真的是满心遗憾与不甘,那种深入骨髓的遗恨,似乎发生过一般,叫他自今回想起,还心有余悸。

实现扫过项渊放在外头的手,赵慎心底一酸,眼眶忍不住泛红。

本连茧子都很少的一双读书人的手,如今却布满细小的伤口,两个手掌的大拇指和虎口处愣是在几天内磨出几个大茧子!手腕的地方也有伤口,有一处伤口还极深,许是当时就处理过,如今瞧着,结的痂都快掉了。

赵慎忍着心疼,找来药膏子,拿银针挑了,细细的涂在项渊手掌的伤处。做完这些,又下地去打了盆温水,透湿帕子,轻柔的给项渊擦脸擦手。心下暗道这人怕是累极了,不然以淙子那般讲究的性子,如这般脸不擦手不洗的就躺下来歇着,是断断不能容忍的。救灾如救火,容不得片刻马虎。这几日,淙子定然是绷紧神经,没给自个片刻的轻松。

因潜意识里始终挂念赵慎和孩子,挂念还未完全走出灾情的曲州,只睡了不过两个时辰,项渊便醒转过来。

意识还在将醒未醒的时候,他感觉到媳妇赵慎动作轻柔的靠过来,随后嘴唇便被透湿的帕子轻轻沾了沾。

“我是不是看起来特憔悴?”

听到项渊开口,赵慎面色一喜,放下盛着温水的碗,上前准备扶起项渊。

“憔悴一些又能怎么样?淙子放心,你即便再憔悴个几分,还是咱曲州最俊俏的县太爷!”

赵慎有心活跃气氛,说笑了一句。

“不用,你才生产完,身子怎么说也毕竟虚,我自己来。”

一咕噜爬起来,项渊使劲抻抻腰。“舒坦!”接着想到刚刚媳妇的话,项渊忍不住乐了,道:“你瞧老话说得有多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见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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