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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喜欢赵慎,他也是赵老爷的骨血,又因赵慎做得并不出格,赵老爷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他混了过去。可如今来看,锦言这本事还未学到家啊!那些个陈年积货,即便变出花来,又能变出什么好价钱?!

亏得是把他和馨兰换了嫁入项家,不然这种眼高手低的本事,若是嫁入城中任何一家和他交好的府邸,非得被人埋怨不会教导儿女。

对项渊,赵老爷是不太看好。读书多年,二十几岁才中了秀才,依赵老爷看,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若是祖上积德,顶天再中个举人回来,可家中一无财二无势,选官补缺肯定也轮不到他。当初一时冲动和项家订了儿女亲家,差点害了馨兰,幸亏还有锦言这个小哥儿能代替。

而给馨兰重新选得孙家,不仅未来女婿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家势在离中也算顶好的。族中不仅读书人多,还有在京城做官的,日后两人成了亲,稍稍拉拨一把勋儿和煦儿,他们赵家也要再次改换门庭,发迹起来。

而被赵老爷不看好的项渊,此时暗搓搓的蹲在角落里,手拿学子文集,一边看,一边拿眼偷觑另一头沐浴在冬日暖阳下自己和自己下棋的赵慎。

下棋是赵慎唯一会的一门技艺,跟阿爹许宜轩学的。遇到难事或者心绪不平的时候,赵慎就喜欢下棋,平心静气。而许宜轩,就在一旁绣花。对许宜轩千方百计想叫他学会绣花的事,赵慎是避之唯恐不及。

买好布匹,也才花去不到十分之一的银子。赵慎决定用剩下的银子开一个成衣铺子,布料好坏他懂,衣服款式什么的,赵慎表示也不是问题。阿爹许宜轩别的本事不行,却很会设计衣裳,颜色配饰的搭配也很在行,请阿爹来做设计,不仅他放心,还能给阿爹谋个挣钱的营生,得衣食住行都要靠赵府,若是哪天主母恼了,阿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赵慎想得入神,却不知项渊早换下书本,改为手执画笔,正对着他作画。

灵感来的迅猛,项渊只知道当他看得赏心悦目时,心底那股想要把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画下来的冲动怎么也阻止不了。

冬日暖阳斜斜照入,洒下细小光晕,柳叶格子窗台上,摆着一盆水仙,出尘淡雅,两尾红鱼欢快的游动在一旁的青花粗瓷盆里。画中人,坐在窗台下,眉目清朗,坐姿优雅,举手投足间,如清风朗月入怀。

一盘棋下完,赵慎思路理清,开铺子的事有了头绪,便一粒粒起棋子装好,转头见项渊在不远处埋头执笔,神情专注。犹豫再三,耐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走过去装作不经意路过,迅速低头扫一眼。

只一眼,赵慎就结结实实愣在了原地。眼中先是讶异,接着变得复杂难辨,鼻头酸酸涩涩,一时滋味莫名。

最后提上落款和日期,项渊满意撂笔,这幅灵感之作,果然□□十足,灵动非凡。

项渊早就察觉赵慎走了过来,见他一直站在身后盯着画作,便笑道:“怎么样?有没有画出锦言的十分之一二呢?”

赵慎盯着画作,画里人神态闲雅,放自如,眉目间只看得到思索,不见烦忧。他在项渊眼里,是这个样子的?

“你太谦虚了,仅仅十分之一二怎么能够?要我说,却是生生美化了不少。”

项渊但笑不语,小心把画吹干,卷起,整个过程,二人虽不言语,之间却温情脉脉,很像戏文里所讲相敬如宾的夫妻俩。赵慎思绪不由天马行空,脱缰而去。

“这幅画我可舍不得给那画铺的掌柜挂出去展览,所以,就送锦言代为保管如何?”

赵慎猝不及防,有些慌乱。

“送我?”

项渊点头。

“画的是你,由你来保管再妥帖不过。”

就这么几天功夫,项渊就把赵慎的脾性摸得差不多。若是直接表明送给他,依着赵慎的性格,绝对不会,不过言语稍稍变化一下,叫他推拖不得,想必媳妇会很乐意藏滴。

果然,见项渊把画给他后就转身溜溜达达出去,赵慎只好小心翼翼捧起画,瞥着项渊不见身影后,偷偷把画又重新打开,细细观看。

头一次有人给自己作画呢!想不到他在画上是这个样子的。

转念想到春分后天气渐暖,春雨会淅沥沥下个不停,赵慎就担心画作会受潮模糊,决定明天就拿去裱起来。

城里有名的装裱师傅,赵慎还真认得一个。就住在离垂柳巷不远的杨家胡同,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赵慎找过去的时候,老师傅刚裱好一幅画,正吩咐小徒弟挂起来等客人取,回头瞧见赵慎打开的画,“咦”了一声,走过来细瞧。

“项淙子?这是哪个名家?”

赵慎愣了一下,摇摇头。“陆师傅,这不是那个名家。项淙子是垂柳巷项家的秀才爷。”顿了下,又道:“也是我家那位。”

陆师傅讶异的看了眼赵慎,赵慎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当初他可是和陆师傅说过,打死也不成亲的。

“假以时日,项淙子定能名燥书画界。”陆师傅瞧着画,眼底全是赞赏。“戒骄戒躁,不断进,咱们离中怕是也要出一位大家。”

见陆师傅面上全是爱才之意,赵慎不得不残忍打断他的幻想。“这恐怕不容易。项淙子是要走科举入仕的,作画?怕也只是闲暇时的消遣了。”

“怎么好好的人非要去当官呢?全都一门心思削尖脑袋往官场钻,官场是那么好混的?”陆师傅摇头可惜,“你想怎么裱?普通还是装?”

“细一些吧。”

“还挺宝贝!”陆师傅嗤笑一声,“不过也算你有眼光,这幅画的确算得上品了。不光画技好,且很会抓□□,一笔一划皆是灵动。由此也可看出,作画之人对画中人很是用心啊!”

赵慎的脸猛地红了,看着陆师傅不说话。

“好了好了,脸皮薄成这样。”陆师傅拾工具,“你这样可不行!日后若是项淙子真去做了官,眼界见识增长,环肥燕瘦各色美人,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到那时,你怎么办?”

犹如当头一棒。

陆师傅的话叫这阵子已经隐隐有些松懈的赵慎再次绷紧了心神,他试着想了想那种情景,顿觉揪心,继而联想到阿爹在赵府后宅无望的守候,赵慎不寒而栗。

若真有这一天,他拼尽全力也要和项渊和离!

“回去等吧,两天后来拿。若是可以,叫你家那位来取。”

陆师傅点到为止,并不再多嘴。

“我送来的,自然由我来取。”

赵慎回去的路上,来时那种隐约的雀跃欢喜,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憋闷。

果然还是要靠自己,不能有别的什么指望,不然真的落到和阿爹一个境地,依着他的性格,恐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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