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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发丝:“圣人早死了,不过是今人借尸还魂。”

“那……那些天神竟如此敬畏?”陈刀懵懵懂懂。

“叫人忽悠久了,自然缩手缩脚。”那人站起身,三千烦恼丝并衣摆逶迤绵延,缓缓走下楼来,“别的不说,借你兵器削削头发。”

陈刀支撑自此已然不易,加之乍见圣人却不是,心神动荡,只留下一句“卷了刃了”,就脑袋一歪,倒了地。

“卷了刃了?”阿酒凑近一看,那刀果真饱经风霜,割头发是指定用不上了。

陈刀醒转是在次日,他勉力一动,浑身刺痛。冷不丁一个声音传来:“你醒了。”

陈刀反手抄起那把卷刃刀,警惕地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倚着门柱,一下子窘迫了起来:“圣……圣人。”

“说了不是圣人。”他蹙了蹙眉,“叫我阿酒吧。”

陈刀紧接着就要抱拳,阿酒三百年没同人说过话了,如今被他逼得连连开口,烦躁异常:“行了行了,昨夜朔风吹了一宿,冻得人骨头打颤,你赶紧把你劈坏的门修了起来去!”

陈刀木木愣愣地,言听计从滚下了楼,见着残骸,才想起门早被自己劈成了渣,没得救了。

阿酒在楼上挥一挥手:“那就拿朱便是的书堵起来吧,就是二楼十九目右三阁,他的书又硬又厚,最像砖头。”

陈刀有些许困惑,斗胆道:“酒前辈,你半步结婴,何不用法诀,而要糟蹋先人书籍?”

“谁说半步结婴就要会修门了?你一天生星命不也不会?”阿酒抱着手,“你怕是没读过朱便吧?他的书唯一有用就在叫人知道人可以说多少没意义的话,文字都叫水浸了都不怕,留着厚度摆在那儿就行了。”

陈刀无言以对,只得一瘸一拐地依言补好了门,这才安生下来。

修仙之人辟了谷,吃喝拉撒洗洗刷刷便都不是事儿。

晚间天色一暗,阁中无有灯火,阿酒枕着胳膊假寐,陈刀为了能快点给阿酒把头发割了,全凭手感,摸着黑把刀磨。

伴着刺啦刺啦的磨刀声,陈刀说:“其实你留长头发很好看。”

“你说了一天了!”阿酒背对着他,“你觉得好看,我觉得累赘,你说我是听你的还是听我自己的?”

陈刀期期艾艾:“那,自然是该听你自己的。……不过真的很好看,要不别割了。”

“不割谁帮我伺候这耷拉地的祖宗?”阿酒反问。

“那……”陈刀心中乍然生出几分异想天开的希冀来,望了阿酒的后背一眼,“要不我帮你?”

阿酒嗤笑:“去,我还在等人呢。”

第三天头上,陈刀磨好了刀,森白的刀刃透着冷光,劈开骨头都不成问题。

陈刀拍拍自己身边的地板,示意阿酒过来,他帮他削头发。

阿酒站在原地看了他半晌,问:“我头发这样真的好看吗?”

陈刀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当时初见,惊为天人。”

阿酒噗嗤一笑:“那就留着吧。”陈刀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阿酒又说:“他还没看过呢。”

谁没看过?

陈刀心中有个声音轻轻地问。“你说你在等人?陈刀低着头,刀入鞘。

“啊。”阿酒随口一应,便转身,要去读书了。

“你在等谁?”陈刀拽住了他的衣角。

阿酒回过头来,目光在丝丝缕缕的黑发中晦涩难辨。他说:“我师父。临闭关前,叫我等他三百年。”

陈刀心中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气。

谁料,阿酒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你喜欢我。”阿酒笃定地说。

陈刀想被火烫了一样松开了手,嗫嚅着不知话该如何说。

阿酒也没非听他说什么,衣角没被谁拽着,就继续走了。一边走,他一般喃喃低语:“断袖的神仙怎么这么多?”

七天后,芜苻老祖出关。

阿酒于双化阁中似有所感,《左经移礼篇》第九十九页停在眼前,未翻过。

出关第一日,芜苻老祖独坐敬陵殿,阿酒也在双化阁,捧着《左经》,坐了一夜。

出关第二日,芜苻老祖于蒲团上未曾移动,阿酒捧着书,在双化阁的书架下和衣而眠。

出关第三日,百里之内下了一场大雨,水气入门,芜苻老祖坐看窗外天雨洗简山河,阿酒终究没看完《左经》。

出关第四日,阿酒整理仪容,三百年来,第一次踏出双化阁的造化门。

“你要去见你师父吗?”陈刀抱着刀,站在双化阁里问他。

阿酒回头,山风吹起发丝,一下子挡住了他的脸。“得去看看。”阿酒说。

“那你还回来吗?”陈刀问。

“不回来了。”阿酒抬手拂开眼前的发丝,见陈刀神色变幻,噗嗤笑了,又说,“但你可以去找我。”

还未等陈刀眼里浮现喜色,阿酒紧接着提醒道:“不过你可想好,你天生星命,却不肯乖乖挂到天上去,有碍纲常,普天之下修习王道的,都是你的仇人。”

陈刀愣愣的,阿酒转身离开,便没回头。

沉寂三日的敬陵殿中,终于有了第二个活人。

芜苻自然知道阿酒来了。

他闭关三百年,头一百年里,他坐立难安,心不定,气不平,心里纠结着阿酒,又猛然意识到自己又从修行中移了心神;中间一百年,他想得累了,道心渐稳,入了定;于是最后一百年,他都在入定中度过,三百年一过,他睁开眼,仿佛好觉睡醒,纠纠缠缠,难留少许。

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芜苻生怕阿酒又凑了上来,广袖里的拳头攥得死紧,却听身后阿酒字字沉稳,一个头叩下去:“弟子阿酒,叩见师尊。”

芜苻的心放了下去,也沉了下去。

“你很好。”芜苻说,“三百年来,可有所得?”

“有所得。”阿酒答道,“今日前来,除去恭贺师尊出关,正为此事?”

芜苻很喜欢这样被框在圈里的对话,因为这是他最习惯的样子。“何事?”他问。

的声音又起,阿酒似乎站了起来:“弟子不肖,欲另辟山门,自寻大道去也。”

芜苻猛然回头,却只见阿酒渐远的背影,地上,团团青丝,尽皆斩落。

“阿酒!”芜苻急道。

阿酒背着手:“老祖切莫回头,好容易安定了,就别再看我,得看我一眼,又入了红尘波。”顿了顿,他又说,“双化阁不内兵戈,区区三百年仪容未及修整,借老祖灯剪一用。区区不才,百无一用,地上烦恼丝,还劳老祖拾。”

芜苻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急切:“你去哪里开山立派?你要如何开山立派?三结局是错综复杂,你如今境界尚浅,又……”

“芜苻老祖。”阿酒打断了他,“我话虽说得客气,你若不明白,我就不客气地再说一遍我是要叛出师门了。”

芜苻讷言。

“我所修之道,与老祖所修之道,大相径庭。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祖作为,阿酒瞧不上;阿酒作为,老祖又引以为耻。与其日久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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