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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出来的,天天在你耳边问你他帅不帅,我都被他洗脑了,真觉得他是宇宙第一帅了。

大概是我游得太慢了,我看见白瑛在那头的泳池壁上推了一把,又反身游进了水里,朝着我的方向游来。

我游得有多笨拙缓慢,他游动得就有多轻盈自如,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越来越近,就觉得心砰砰直跳,好像整个泳池的水都在砰砰地震动,像电流捎来了他游动时的呼吸声……

触电一样。

白瑛眨眼的工夫就游到我面前,钻出水,把泳镜拉上额头,水淋淋的额头白得发亮,像一只英俊的白海豚。

我莫名地耳根发热,说你游过来干嘛啊?

他背靠在泳道线的浮球上,说:“想跟你说句话,结果你八百年都游不过来的样子。”

“什么话?”

他默了默,说:“游过来的时候忘了。”

我无语地看他低头往肩膀上浇着水,哭笑不得:“你白痴啊?”

“嗯,”他说,“近白痴者白痴。”

虽然嘴上怼着对方,但我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我们停留在泳池的中央,哪儿也不去,没有金牌需要获得,也没有彼岸需要抵达。

从前我陪他练游泳的时候,我总是没一会儿就累了,也可能是懒了,反正也跟不上他,我就趴在泳道线上看他游,抬头是碧蓝的天空,时间好像被那一团团蓝色白色凝固住了,只有碧波永远不停地荡漾,和碧波中永远英姿矫健的少年。我泡在水里,他游过时的水花打在我身上,舒服又惬意,有时候他还会突然手臂用力压水,看水花扑我一脸,游过去时都是笑着的。某一刻他上岸,站那儿喊我的名字,我就游过去,和他一起去吃饭,我们拿着大毛巾给彼此擦背,白瑛背上有个胎记,他十四岁第一次游泳时我才发现,我拿手机拍给他看过,说长得像个桃心,他对我这个形容很不满意,坚称那是一个倒三角形,我争不过他,就懒得争了,看他套上t恤,遮住那个拇指大的桃心胎记,心想反正那是个桃心,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

回去的路上我们吹着热热的晚风,他的头发不一会儿就干了,呈现出一种刚洗过头的非常天然的状态,和少年时的他好像。我俩看着经过的女生打着遮阳伞,我忍不住说,好想打伞啊。白瑛也深有感触地“嗯”了一声。我说是谁规定了男生不能打伞的啊,白瑛说没人规定,是我们自己死要面子。

其实高中时我俩还真打过伞,那年九月实在太热了,我看白瑛骑车时背上都是汗,就说换我骑吧,他热得满脸通红,也没跟我客气,那段时间我们都轮流骑,今天他骑明天我骑,但是谁骑都热,我就找我妈借了一把太阳伞,但是放学的路上特别不好意思拿出来,怕引起路人围观,但是那天太特么热了,我看汗水顺着白瑛脖子流进他衣领里,心说管他呢,就掏出了那把藏得极深的太阳伞,“砰”地一声在他头顶撑开了。

白瑛都愣了,车子吱嘎歪了一下,他抬头盯着那把女士遮阳伞,又扭过头来盯我。

我在后面嘴硬地说:“太热了,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第二天轮到我骑,白瑛也给我撑伞了,我说你不怕别人说你娘炮了啊?他很气地说我是还你人情,还能怎么办?!

我回头冲他嘿嘿笑,他忽然说:“看路!”

我一扭头,就看见前方路口经过的洒水车,水像浪花一样朝我们袭来,千钧一发之际白瑛将伞放下来挡在我面前,水一股脑打在遮阳伞上,白色的水花砰砰地溅开,我看见白瑛握伞的手背在那一刻攥紧的力度,水把我们的裤腿都打湿了,我却觉得好凉快啊,当然了,英雄救美的白瑛也是够帅的,虽然我并不美,但我也跟美人一样会心动的~

今天晚霞的颜色很熟悉,仿佛我一侧头,就能看见走在我身旁的白瑛还穿着清潭的高中制服,但是如今一切都变了,他现在是x-ray了,他有女朋友了,我不再是他生命里唯一特别的存在了。

但对我来说,他还是。

这就够了。

第28章

那之后我随便打听了一下,严雪和白瑛在交往的事确实没什么人知道,但是大家似乎都默认他们两个有一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有一回我经过学生会,看他们在里面忙着打扫和搬东西,好像是有一台电脑出了什么问题,其中一个短发学姐看见路过的我就喊住了我:“哎,那位同学,你不是计算机学院的吗,来帮个忙吧!”

我认出来这是上次修电脑时来买内存的两个学姐之一,就进去搭了把手,电脑出不了声,就是声卡的驱动不匹配,我不是计算机学院的也能解决。

终于听见系统启动音后学姐很高兴,拉着我随便聊了两句,问我:“听说你是白瑛的发小啊?”

我说啊。

“那他和严雪是不是真的在交往啊?”

她可能只是随口一问,但这个话题对我来说来得太突然,我看着学姐充满八卦心的眼睛,心想这滋味真不好受,人家还以为我这个发小死党啥都知道呢,结果我才是啥啥都不知道的那个。我只好说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学姐还不怎么信,说是见过好几次他和严雪两个人单独相处,两个人不是在小树林就是在教学楼的犄角旮旯里说话,有人看见他们打招呼他们就各自分开走了,严雪只要是接到白瑛的电话就会出寝室接,问了严雪她也什么都不说,越这么避人耳目越让人觉得有鬼。

“有一次她去水房打水,是晚上,结果鞋跟坏了扭到了脚,我那天就看见白瑛提着她的水瓶扶着她回来的,到了我们宿舍楼下他把水瓶放下就走了,这还不是谈恋爱吗?”

也是讽刺,本来想从我嘴里套点信息出来,结果自己倒倒豆子样吐了那么多情报出来。当然了,我并不想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一直一言不发地听到了最后,连学姐都很佩服地朝我比了大拇指,说我没见过嘴比你更严的发小了。

从学生会出来,我累得一比,感觉像受了酷刑。

交换生的时间是一年,严雪明年就回校了,我感觉自己像被医生下了死亡通知单,但是知道了死期心里也没有什么念想了,面对白瑛时我也更轻松了一些,他始终是要和我渐行渐远的人,我一个人拼了命的追也是两个轮子的追两个推进器的,永远追不上。如果让我早点知道他早恋讲道理,他认识严雪的时候顶多就十八岁吧,说他早恋可没错我兴许就不这么拼命考进d大了……

唉,不行,不该这么想,就像白瑛说的,选都选了,也没退路了,而且要不是白瑛这些年敦促着我,我也不会这么上进,从一个学渣变成重点大学还是重点专业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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