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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任何声响。

咔哒。

刺眼的阳光直射在他的眼皮上,映得他此刻的视野鲜血一样红。

自最深的黑暗中挣扎而出,他剧烈的喘息咳嗽起来,弓起身子仿佛要吐出什么,脸色难看的不似人色,手指下意识拽住了身畔的床帐,好容易才稍稍平静下来,压住了唇舌之间甜腥的血味--

就在那人沉睡的这么多年来,他几乎已然习惯每过一段时日,都会做这样的噩梦了。

终究从睡梦中醒来,他下意识回过头来,想要摸索仍旧沉睡着的那个人,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他的手颤抖着伸出,却未曾触碰到那熟悉的温度。

惊慌失措的转过身来,骤然一把掀开锦被,那双眸子瞬间紧缩成了一点。

不知如何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外,他的眼光惊慌中带着茫然的四处巡曳着,然而就在他迈进阳光下的那个瞬间,目光尽头的那个熟悉的背影,却让他的心仿佛爆裂开来的跳动着,直到那个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松开了面前那一朵盛放的雪色花朵,极慢极慢的转过身来。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炽热耀眼的阳光下,万紫千红的牡丹随风摇摆,而立于花丛中央的那个人定定的望着他,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唇角的笑容却比花朵美丽万倍。

“对不对,阿锦?”

这一生仍未过完。

然而那半生萦绕的哀歌,终究夹杂着馥郁的幽香,被风完全吹散开来。

【番外篇?乌雅哀歌?完】

番外●洛水归途【祭千】

壹?细雨梦回远

深秋的帝都外城,已是黑的不见五指,一片蒙蒙冷冷的寒雨,渐渐渗入湿滑的青石板,更引来阵阵呼啸的狂风,带着绵绵雨丝。

淅沥沥的冷雨划过枯黄的草叶,蔓延入脚下一块块青砖的缝隙流转,打的没有关严实的窗棂匡匡作响,一个着布衣男双打扮的人坐在窗前,即使身子已经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也仍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呆愣愣的看着窗外那一抹灰青色的天空,眼中的神色几乎被暗色完全遮掩,他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怅惘与恋思,却在下一瞬被身后清冽的男童声惊醒。

“母父,您怎么了?”

听到这一声唤来,坐在窗前的人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因入了神,下雨也不知道躲避,自己身子已经湿了半身,此时更僵硬酸痛的不成样子。

“没事,只是看入了神。”

他身上虽禁不住苦痛,神情却柔软万分,显是不愿让别人察觉他不对劲,因此仅回头看向呼唤自己大约有六七岁,面容可爱漂亮的男童,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柔声道,“天色晚了,快些去睡罢,当心着凉。”

男童听了母父的抚慰并未立即动作,而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关上窗子,又从桌案下拿出一块木头,明显是准备接下来要雕刻时,漂亮的小脸上多出一分认真:“既然天色晚了,母父就不要干活了,跟玄儿一起睡好不好?”

那男双见孩子一板一眼说的认真,便也跟着肃了神色,握紧了手中的木头轻声回道:“玄儿,这是前几日那一对夫妻在母父这里订的木雕,本来母父身子不舒服已是歇了几日,若是今日再不刻好的话,明日那对夫妻前来取这木雕,却见到还没完成的木头,这岂不是母父失信于人么?”

漂亮男童听他提起失信于人的话,知晓这般确然不对,可心中却着实牵挂面前的人,便霎时犹豫起来:“可母父……”

“好孩子,莫要说了。”那男双见孩子陷入犹豫,目光又是柔和了几分,低头轻吻了一下男童的额头权作抚慰,低声催促道,“母父自有分寸,你快些去睡罢。”

男童被面前大人好言好语的劝了一会,方才依依不舍的挪动了步子,只那双漆黑的眼睛仍定定的盯着他,虽是做了妥协但心思却并未改变:“那母父……玄儿在床上等母父干完活…不然…玄儿就不去睡。”

看到那孩子坚定不改的神情,还有和记忆中那人相似的面容,男双禁不住霎时屏息起来,眼底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水光,又极快的垂下眼睫将其掩盖,唇角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整张脸顿时跟着生动起来,颔首轻声道:“好,都依你。”

待目送着孩子上床盖好被子,男双便低下头来挪了挪明亮的烛火,小心翼翼的刻起掌心中的木块来,没等刻多久之后,他突地神色一动,将手中半完成的东西放下,起身走到床边,抬手掀起洗的发白的布帘,低头去看木床上本说要等待,可终究因为年纪幼小,扛不住睡意此刻已然睡熟的孩子。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就俯下身子为孩子细细掖了被角,又再度在孩子额头上落下一吻。

“……玄儿……母父的好孩子……”

将两面好不容易淘换来用作床帐的布帘放下,完全当初外间透出的光亮,宓千千重重的喘息了一声,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一直未曾落下的冷汗,只觉得背后的肌肤如针扎一般疼痛不止,便知晓是因为方才自己大意,竟让旧伤浸了雨水,这时候定然是要旧病复发了。

他踉跄着扶着墙壁走到桌案边的立柜旁,抖着手指从里面摸出藏着银针的布包,看准穴位给自己扎了几针后,面上强忍的痛楚之色方才散去些,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有些疲惫的将银针起来,重新坐回桌畔低头雕刻木头。

七年了。

自他与那人分别,已有整整七年了。

一年前他千辛万苦的来到帝都,本是犹豫着想要见一面那人,可在知晓自己非是四大家族中人,怕是很难有法子进内城去,又因为他还带着孩子,一时间千重心绪让他不知所措,索性寻了生计租下这间小屋,却不再轻易为人诊病,而是以刻木雕为生。

这几个月他的木雕终是在帝都内出了名气,他和孩子的生活才不算捉襟见肘……

想到此处,他的手顿了顿,差点将掌心处的那枚木雕刻坏,好歹最后稳住了手腕,耐心的将最后一点刻好,便吹熄了蜡烛将木雕放置在桌案上,准备明日拿给订做的那对夫妻。

因他垂头刻了好几个时辰的木雕,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发白,显然天色是要亮起来了,他身上的痛也因为窗外的雨声停下,而渐渐有些缓和过来。

支撑着桌案站起身来,宓千千再度走到床边,目光先是有些呆愣看向窗框上有些破了的窗纸,随即垂下脸来,稍稍抬起手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着自己与七年前相比,已再没有触碰过什么药材,反倒尽是干尽了各种粗活的手掌。

七年前,约定之时已到,他不得不离去。

然而离去之前,他不忍看到心爱之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死去,一时间心如刀绞难以抉择,最终还是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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