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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落款是“嘉靖四十年正月元日朱厚敬录太上道君老子真言”;

落款的底下是一方大红朱印,上镌“忠孝帝君”四个篆字。

两侧的四根大柱呈正方等距约有两丈,四柱中间摆着一条紫檀木长案,案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摊散着三幅画作,画中皆是一个女子,每副年岁不同,一张约莫二八年华,一张才梳了个妇人髻,一张之上已经有些年岁,却都是同一人。

年逾五十的嘉靖皇帝依旧长须乌发,面容尚且年轻,保养得极好。

虽未降雪,却是干燥冷冽,隔着层层幔帐,殿中依然寒冷,嘉靖皇帝却是一身棉质道袍单衣。入得了耳室,移开木盖,对着那玉雕的尿壶舒爽了一阵,才整理好了衣衫出去。

回到刻了五行八卦的内室,抬头瞧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副丹青,上头盖了皇帝的刻印,画着一位温婉灵动的女子,年岁尚轻,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清丽,与皇帝有着七八分相似。

脚边的太监跪着拾和阗玉杵的碎块,小心翼翼捧着,出去一个,又趋步回来一个。

嘉靖望着画上的人出神,含情的眸子闪了闪,喃喃一句:“阿姐……朕好苦啊……”

万岁爷赤着脚,掌印太监吕芳依旧跪着,眯着眼不敢将几个小碎块遗漏了。听见皇帝喃喃呓语,小心抬眸看了一眼,知道万岁爷又在想念常宁长公主了。

吕芳的脑袋将近印在了地砖上,小心道:“万岁爷,这道坎儿过了,国库有钱了,长公主准是能找到的,万岁爷宽心。”

嘉靖沉吟片刻,道:“唔……长姐向来是最宠朕的,不像其他人,巴不得朕不好。”

吕芳额上的冷汗滴落在地,瞄见门外的干儿子捧来一檀木盒,才呼了口气,道:“万岁爷,该进丹药了。”

嘉靖挑眉看了眼地下的奴才,淡淡一句:“嗯……百药门主的丹药却是不错,朕在这天还是浑身发热,不像你们,裹这么多还在打颤。”

吕芳笑了笑,道:“万岁爷您的是仙体,与奴才们这肉体凡胎自然是不一样的。”

嘉靖道:“就你嘴甜。”

周云逸立刻被东厂提刑太监押到了午门,冠带都被夺。正当午时,他兀立在午门中轴的跸道上仰首望着天空那颗“异象”的太阳,等着受使有明一代所有官员都闻之心寒的廷杖。

“奉旨,最后问你一次。”一个声音从周云逸身后午门方向传来,“今年入冬以来为何不下雪?”

“我已经说了。宫内开支无度,阁衙上下贪墨,国库空虚,民不聊生,这是上天示警!”周云逸的眼仍然只望着天空那颗“异象”的太阳。

“唉!”他身后问话那太监失望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声虽不大,却透着恐怖。

冯保退后了一步,不再看他,两只呈外八字站着的脚尖突然向内一转,站成了内八字:“廷杖吧。”

这是死杖的信号!四个太监的目光一碰,然后四双眼睛都闭上了,四根廷杖轮番猛击向周云逸后背腰间肾脏的部位。

每一杖下去都没有声音,也没有血渍从袍服上渗出来,击碎的都是内脏,鲜血立刻从周云逸的嘴鼻间喷了出来。

宫里头杀人从不用武功,即使大内高手再多,却都是因为权力死的。

除夕的爆竹、元宵的灯火。雪没下,灯笼照旧要点。

宫里的规矩比民间早一天点灯,这天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要在丑时末起床,寅时初点灯。人影幢幢,西苑各处殿宇的屋檐下一盏盏灯笼次第点亮了,渐渐粘连成一片片的红。远远看去,那一片片的红映衬着天空无边的黑,一座座巨大的殿宇檐顶就像漂浮在下红上黑的半空中。

一个太监抱起另一个太监的双腿在点又一盏灯笼,被抱的太监大约是由于手冻得有些麻木,那火绒擦了几下仍没点燃:“鬼老天,又不下雪,还贼冷贼冷的。”抱他的太监一惊:“闭上你的臭嘴。让人听见了,今天再不下雪,招打的人里少不了你我。”

点灯的太监终于擦燃了火绒,点亮了这盏灯笼,刚要把红纱罩套上去,突然,他的手僵住了,眼也僵住了,死死地盯住灯笼的纱罩。

红红的灯笼纱罩的左上方赫然粘着一片鹅毛般的雪!

接着又是一片!

接着又是一片!

“雪!”太监的嗓子本来就尖,他这一声又是扯着喊出来的,立刻便传遍了大内空荡荡的夜空。

无边的黑空、悄然无迹的雪花在与灯笼红光交汇时才显出了纷纷扬扬,一片片白又映着一点点红!

“下雪了!”立刻便是许多人的欢呼。

“老天爷降瑞雪了!”

“老天爷给咱大明朝降瑞雪了!”

欢呼声中,吕芳满脸漾着慈爱的笑,一行的抬舆就在这些欢呼的太监宫女中前行,玉熙宫就在前方了。吕芳突然叫停了自己的抬舆。

一行抬舆也都随着停住了,循着吕芳的目光,众人隐隐约约望见对面月门中一乘抬舆和几个穿着披风的人影也向着玉熙宫宫门方向来了。

“他们到了。迎一迎吧。”吕芳下了抬舆,另外四个秉笔太监也下了抬舆。

吕芳带头,四个秉笔太监随后,徒步向迎面的那乘抬舆走去。

虽然在飘着大雪,天仍是渐渐亮了。对面的那行人也能渐渐看清了,头上的毛皮暖耳冬帽虽是白的,身上的官服连同肩背上的披风却一色的大红,这可是一二品大员才能用的服色吕芳指的“他们”,便是大明朝内阁当时的全体阁员。

财政会议之上,两拨人吵得火热,归根结底不过是“没钱”罢了,皇帝、司礼监、内阁都不愿将口袋里的钱抠出来,进退不得,想出‘农改桑’的国策,多种桑,多养蚕,多产丝,多织丝绸,买给外国人,赚的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如此,三方共赢。

离开的两拨人,司礼监近,吕芳在前,四大太监在后,随侍太监随着,这一大帮子很快回到了司礼监值房。

值房门外两个当值的太监立刻跪了下来。

还没走到值房的台阶,吕芳站住了。

后面的人都跟着停住了。

吕芳眯着眼,望着值房里的灯火,眼皮跳了跳,转对四大秉笔太监:“今儿元宵,你们也各自回去过个节吧。”

二把手的陈洪显然明白了吕芳的用意,知他是想支开众人,值房里有人等着,心有不甘,可也不敢明里说出来,绕着问道:“那当值呢?”

吕芳道:“我来吧。”

“是。”四大秉笔太监只好回转身,慢慢走出了月门。

还有一帮随侍太监站在院中。

吕芳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吃元宵去。”

“是!”一大帮人都退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了吕芳,望着值房踌躇一阵,才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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