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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认错人了。”总有一天他要算一下被人叫错过几回。

如果含辞身边没有金蕊的话,橘白可能就信了他,可是他们两个在一块,她就没法不想起在春城花竹居里的破事,她可是亲眼看见传闻中的“雾城妖女”金蕊为给兰嗣音报仇杀红眼的。

指不定浮石有什么妖法,能使人死而复生。

不过想归想,橘白并没有宣之于口,身陷囹圄,神曲将倾,到时谁姓甚名谁都毫无意义。

含辞拿袖子拭去了金施主额上的汗,见他面色发白,而左眼下的金花已经红似丹砂,仿佛眼角欲滴的一滴血泪。

以往偶有心绪不宁,含辞就反复地念清静经,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刻连经书都无心去念,他只想念眼前人的名字。仿佛念一念,心就踏实了。

可是佛家梵语堵在喉头,像一条封印,极力压制着他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似乎在默默无语中暗示他:他呼之欲出的名字,不是所谓救赎,而是某种禁忌之语。

含辞终于是安静地给金蕊擦汗,他额头冰凉,汗仿佛擦不完,拭去一层,又冰霜似的浮起。眼角的花却闪着光,含辞不用碰也瞧得出来,它是烫的。

金蕊的身体里埋着冰火两重天,冰封他双脚,而火燎他内府。他既挣不开冰打的枷锁,也摆不脱一簇燎原心火,备受煎熬。

忽而在这炼狱般的地界刮起一阵春风,冰雪渐消,心火被什么人轻轻一摘,他随着光亮的方向飘,猛然睁开了眼。

金蕊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含辞,含辞的一只手覆在他面上,手指正摁着那点血泪般的花,一双眼睛沉静温和。

可这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金蕊盯了不过一眼,那深潭于他而言竟成了漩涡,不留余地地将他卷入。

含辞见他醒来,堵在心头的一口气才算是松了,开口唤他:“金施主……”

这三个字果然是禁忌,他犯了禁,立马遭了罚。

金蕊未等他说完,忽然侧身将他压倒在地,面上神色莫测:“你是谁?”

他醒来之后仿佛不大清醒,情绪极其不稳,问了话也不听人回答,自顾自地解含辞的衣带。

橘白见状一惊,也顾不上对方有多大能耐,斥责道:“你干什么?住手!”

金蕊充耳不闻,呼吸渐急。含辞何尝见过如此疯魔的金蕊,唤他“金施主”,他怒而回道:“不准喊!”

他自领口处将含辞的僧衣扯开,目光落到含辞心口处,一朵兰花绽在眼底,是他的小和尚。

宛如霜雪覆了野火,金蕊蓦地低首。

含辞:“金施主……唔……”

他有满腔欢喜汹涌不宁,心念辗转间,来不及深思熟虑,吻已经火急火燎地落下。

在含辞惊愕的眼神中,金蕊啃了他一口,狗崽子似的。

而在这金蕊回味起来尚且意犹未尽的短短一瞬,对于一边的橘白而言,宛如石化了一年。

……能要点脸吗?哪个庙里钻出来的和尚?戒律清规摆着好看的吗?

她无意一瞥看见含辞脑袋上那孤零零的一个戒疤时,忽然心头一梗,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行吧,她算是明白了无怪乎那光头脑袋上就一个疤,合着都是这么没的!

不知羞耻的野痞子!呸!

含辞脑子“嗡”地一声,空白了许久,这段时间内,他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何谓“心无杂念”。而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涌进他那光头脑袋中,他不知怎的,想起在五羊时,常对孟咎言至死不休的纠缠;想起姑娘扔给金施主的绣帕,以及他那荒诞的梦;想起在蛇腹中、悬丝桥上,金施主发间肩上的美人香……还有,在雾月坡中,差点走不出的蜃景。

占小和尚便宜这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偏偏某人动作没熟脸倒熟了。

金蕊在春城偷偷亲过一回,那回是偷鸡摸狗,反正小和尚也不知道。这回不一样!他鬼迷心窍,一喜之下当着小和尚的面就把人给亲了,这可怎么解释?

不然把小和尚敲晕了,等他醒过来假装是春`梦一场?

憋了半天,金蕊总算是艰涩地打开尊口:“小和尚,我……”

“咳咳。”卜狼咳了两声。

这时,金蕊察觉有人接近。

子黔站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待金蕊转头,他面色颇不自然道:“你们……在做什么?”

其实他才来没多久,站在洞口时,听见了一丝暧昧不明的声音,心想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敢在这里风花雪月,待走进去,看见衣衫不整的含辞和春色未消的金蕊,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一时噎住。

早猜到这二人之间情深义重,只是这情……与他以为的“情”有些不对味。

子黔有生以来头一回嫌弃这个洞穴。

此洞名为“余音洞”,取自“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洞中结构特殊,且洞壁中暗藏玄机,处在特殊位置,任何角落但凡有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够被放大数倍,清晰地响在耳侧。

可想而知,方才子黔听见的声音有多辣耳朵。

而此时金蕊一副炮仗样,活似憋了个屁,子黔一看就知道自己来的时机不对,他也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便道:“唔,我待会儿再来,你们……继续。”

边上的橘白怒了,心道:“继续个屁!眼睛都他娘的生疮了!”

“小和尚,有句话我非说不可,”金蕊心一横,敛眸道,“你听好了。”

“我这个人锱铢必较,从来不会平白给谁好处,小到一朵花,大到一条命,都是有来有往,有借有还。你算一算,打从相识起到如今,你从我这儿拿走的有哪些。”

含辞被这小气包子的无理说辞给说愣了,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小气包子又道:“甭算了,你算不清。”

含辞看着他,真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会儿让他算,一会儿又瞧不起人似的让他不要算,这人约莫是犯病了。

金蕊却看着含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问你,你算得清你在我这里掘了几尺地、养了多少王八、闹得如何鸡飞狗跳么?”

他的话是戳着心口说的,含辞却感到自己胸膛里一阵喧哗。

子黔并未走远。其实他走远了也没用,这洞太邪乎,一点点声音都跟吹喇叭似的,巨响。因此金蕊那番蛮横的屁话一字不差地落在了他耳里,一时无言以对。

橘白更是恨不能当场去世,她从未见过如此一毛不拔还理直气壮之人!

愣了许久,含辞忽而感觉自己负债累累,轻声道:“金施主要我怎么还?”

怎么还?做和尚做得如此不开窍!

金蕊没好气地盯了他半晌,好容易压下了心里的火,闷声道:“自己想。”

说罢就把自己团成了只闷嘴葫芦。

退至洞口的子黔侧耳等了片刻,这才挪步又去叨扰。

金蕊:“你来做什么?”他辫子上的花被人取走,失了利器,构不成多大威胁。

子黔微微一笑,走近了他,说:“来叙旧。”

他这话说得奇怪,两个不相识的人,叙哪门子的旧?

金蕊嗤笑了一声,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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