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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感叹老人家生活不易,哪晓得半枫的后半句是“比桥底下好太多了”他没钱的时候总往桥底下钻,跟一群乞丐抢位置。

含辞捡起金蕊踢到边上的一只铁盆子,才碰了一下就感觉到烫手。翻过来一看,竟是满满的纸灰,还有一些纸钱没有烧干净,留了些残骸。

半枫在旁边发现一块小木牌,上面有字:吴幼盈飨。还有一排小字,粗粗一看,是生辰八字。烧了纸钱的铁盆、写着生辰名讳的木牌,显而易见,这家的主人在祭奠某位已故之人,而且这位亡者亡故之时不过十一岁的年纪。

嘎吱一声,门被人推开,屋外的光钻进来,伴随着嗒嗒的声音,一位手拄拐杖的老者缓缓走进来。半枫与之四目相对,异常尴尬。

老人哪里想得到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家里就闯进来三个外人,而且看情形,这些人还在乱翻他家的东西。他皱着松树皮般的脸,眼尾拉出两张蛛网般的褶皱,说:“你们在我家做什么?!”

半枫解释道:“恕我三人无礼,冒昧问一句,您家是否曾有一个孩子……”话还未说完,他发现老人的脸色骤变,他抄起拐杖乱挥,怒不可遏地将他们赶出去。

看来确实是有的。

金蕊反应极快地将含辞推至身后,伸手截住老人的拐杖,老人始料未及,不由一愣,当下顿觉来者不善。

含辞担心金施主出手伤人,急急地喊了他一声,金蕊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俯视老人道:“明人不说暗话,那孩子是不是吴幼盈?”

听到吴幼盈三个字,老人眸中闪过一丝惊惧,他说:“你们想干什么?”

金蕊笑了一下,说:“别装模作样,外面的传言你肯定听说了,说说吧,三十年前的事。”

“胡扯!我什么都不知道!”老人道。

半枫正要好言相劝,金蕊却快他一步讲:“不想说?那这块木牌……”半枫顺着他的话往地上看,那块木牌不知何时到了金蕊的脚下,只要他一踩下去,立刻就能碎成木屑。半枫心道,实在是大不敬啊!威胁老人就罢了,要命的是居然还拿亡者来威胁。简直罔顾天道人伦!

老人也没想到竟有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一时之间怒火攻心,又拿他毫无办法,最终作出了妥协。一个经年的往事徐徐浮出水面。

“幼盈是我家闺女,一出生就耳聋。她娘在幼盈三岁时就撒手去了,孩子太小,我又要种地,实在抽不开身来照顾她,就花了些钱,将她托付给相熟的一个老人家照料。我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爹,幼盈从三岁长到十一岁,我都没能陪着她,甚至不知道那老人家将她照顾得怎么样。”

“幼盈十一岁时,老人家过了身,我去将孩子接回来的那天,发现她坐在一间小屋子里,玩得特别开心。也是那天,我发现,他们将幼盈锁在一间小屋子里,一间只有一扇小窗户的灰暗的屋子。听别人说,那小窗子是给幼盈送饭用的。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自家的闺女,被关在小黑屋里八年啊,八年了,我却完全不知道。”

“那家的人给我开了锁,我走进去,发现我们家幼盈竟然……”他说到这里哽咽了,许久才接着说,“她竟然在跟自己的影子玩。”

“我靠近幼盈时,她看到我表现得很激动,似乎很紧张很害怕我,一个劲地往墙角缩。我说话她又听不见,只是张着嘴巴发出奇怪的叫声。我想抱抱她,她却突然在地上打滚,拿指甲疯狂地抓自己的脸。她的指甲好些年没修过,特别长,抓得脸上破了皮,一道道血痕狰狞又吓人。其他人在边上看,也被吓坏了,没人敢靠近,我越是想要靠近她,她就情绪越激烈。”

“后来我没办法,就一路退到了门口,有人说她怕是中邪了,提意见说几个人一起上,先将幼盈制服。我当然不同意。可这时,幼盈忽然冲上来想关上门,那些人以为她发疯了,就揪住了她的头发。幼盈张牙舞爪的,还一直乱叫,特别吓人。”

“她叫了好久,总算是累了,脸色就阴沉下来,一双眼睛里又是怯又是防备,瞪着我们所有人。有个人被她吓得松了手,她就瞅准了机会疯狂地挣扎,挣脱了禁锢,一路退回墙角,脸上的血滴了一路。我当时也觉得她中邪了,看着她像头野兽一样躲在墙角嘶吼。大家看她许久没有动静,以为她没力气了,就谋划着过去将她抓住。有个人先进去了,结果谁也想不到,那个人还没有走近她,忽然就倒在地上,一双眼睛唰地翻出白眼珠,身子干瘪得形同枯木。”

“其余的人赶紧撤回来,就在这时,我们好几个人都看见地上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影子,那个影子飞快地向门口移动,吓得我们退得老远,幸好它没出来,只是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后来我去请了一位道士,他通过窗口往里看,果然看见幼盈在里面跟影子玩。道士将窗子封住,贴了好几道符,说过三天再开门进去。”

“这三天,我听见幼盈的叫声由起初的猛烈不止转而渐渐消停,本以为一切都好了,哪知道……三天后,我打开门,只看见幼盈满脸血肉模糊地缩在墙角,人已经去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就这么抛下我去了。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还没完。幼盈的尸体尚未送到极乐山下葬,那几天又有人惨死,他们都说看见了幼盈的影子吃人。那些人说要将幼盈的尸体烧掉,防止她再作怪,我拼命阻止了。幼盈入土之时,道士做了法,说已将邪祟镇压,禁锢在极乐山黄土之下。”

一晃三十年,春城又出现了如当年死状的尸体,幼盈阿爹猜测道法失效,邪祟又跑出来了。于是就在家里祭奠幼盈,祈求她安息,不要再出来害人。

听到这里,半枫已经猜出了个大概,食影仙人就是幼盈的影子化成的邪祟,四狗、更夫、麻胖子,以及码头之乱都跟它有关。

有一种说法是,影与魂相通,姑且可以认为,食影即噬魂也。而食影仙人来去无踪,不可捉不可捕,水火不畏,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搞清楚沉寂三十年之久的食影仙人为何会突然出来接连作祟,才能对症下药,找到解决之策,否则春城将永无安生,直至成为一座鬼城。

三人回去的路上又赶上一回热闹,渡口边上停放着好几具棺材,不消想也知道,定然是死于食影仙人之手的码头工人的尸体。半枫没凑热闹,热闹却找上门来了。他路过之时被一位兄弟喊住了,回头一看,嘿,竟是位运棺的同僚。

原本遇上同僚常用的寒暄套路是,你一句“最近生意怎么样啊”,我答一声“不错不错,未来可期”,你再来一句“恭喜兄弟啦”。

可是半枫的行当套用以上对白就有点尴尬了,干他们这行的,生意越好,越是得愁眉苦脸,你要是满面春光的,客户得一脚踹死你。

半枫正想着要如何得体地寒暄一番,哪知对方忙得很,张口就道:“半枫啊,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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