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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问。

含辞低头抿着唇不说话。

“你若想跟你爹回去,老衲也不会拦着,你若不想,决明寺欢迎你留下。”无名子拍了拍含辞的肩膀道。

“师父,我喜欢这里,不想离开。”

含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名子眼中一亮,而柳老爷心中一凉。

无名子将柳老爷叫到一旁,跟他讲含辞在佛学方面颇有天分,还给柳老爷看了含辞方才交给他的那一沓纸,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佛家经文咒语。

柳老爷皱眉道:“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家含辞字写得好看。”

无名子笑道:“前两天因为寺里受了潮,好多经书都模糊不清了,老衲正在发愁,含辞今儿就将看不清的经文写好交给老衲了。”

柳老爷听着心情舒畅,有点儿翘尾巴,那还用说,他的儿子就有这么优秀。

只听无名子又接着道:“含辞来决明寺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却将大部分藏书都看了个遍,恕老衲直言,全寺上下能做到含辞这样的,不超过五个。而年纪与含辞相仿的,一个也没有。”

无名子跟柳老爷讲了含辞这半个月来所做的事情,最终劝得柳老爷作出了妥协。

他跟含辞约定,若是最后无法通过决明寺的考核,当不了这里的弟子,就乖乖跟他回家。

含辞答应了。

下五台山的时候,柳老爷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无名子的话。

“含辞天生就适合学佛,将来或能进神曲。”

(四) 丹阳小报:化缘化到一朵菊花

佛家讲究广结善缘,下山化缘是必修课。

无名子让柿霜领着含辞下山。

柿霜和含辞一人捧着一个托钵,穿行在人流如梭的长街上。

卖包子的摊子水汽热气升腾而出,白雾翻滚,柿霜望着蒸笼里白花花的包子馒头咂咂嘴,手指在钵子底下嗒嗒地敲。

含辞也望向包子铺,脚步渐渐放慢,落后了柿霜一大截。

柿霜回过头来喊他:“小师弟,走快点啊!”

含辞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包子铺。

柿霜嘴角一抽,三两步走过去将含辞拉离了包子铺。

含辞不解,问:“师兄,你为什么……”

柿霜翻了个白眼:“小师弟,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你想吃包子是吧?你有钱吗?”

含辞摇头。

“包子铺老板只认钱!”柿霜指着街边坐着的腌乞丐,又道,“看见那个人没?前车之鉴!他去讨包子吃,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含辞看了一眼那个乞丐,摇摇头。

“你看他的腿,打折了!”柿霜道。

含辞不解道:“可是我们不是乞丐……”

“真是不开窍!你也不想想看,对包子铺老板来说,我们跟乞丐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穷二白,空着手向他讨包子的。”柿霜也没什么耐心了,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含辞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柿霜。

柿霜化缘化出了经验,扫一眼过去,就能八九不离十地判断出谁会施舍他们吃食。

因此他一点也不急,敲着碗四处闲逛,想着先溜达一阵再办正事。

柿霜举目四望的时候被不远处卖胭脂的姑娘缠住了视线,那姑娘粉面玉肤,双颊晕红,目似水杏,漾着层层秋波,细腰盈盈,手上沾了胭脂红。

柿霜瞧着她,觉得真像一朵小桃花,他感觉自己应当做一只小蝴蝶。

于是柿霜将钵子往怀里一塞,回头跟含辞说:“小师弟,你不能太依赖师兄,也该自己去闯一闯。去吧,拿起托钵化缘去吧!咱们晡时这个地方会面。”

含辞有点儿为难,他还想说点什么,师兄就摆摆手闪得没影儿了。

含辞只好抱着托钵,他走得很慢,不时在各个摊子流连。他瞧见了兔子糕,在摊子边上看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嘴,慢慢走开了。

他手捏着托钵的边沿,看一看路人,再看一看钵子,又流连在摊子里的小玩意儿上。

含辞是不晓得怎样化缘的,他心里就像藏了一只好动的小兔子,四处乱撞,惹得他怯怯的。

有好几次,含辞话到嘴边却说不完整,走了一圈,钵子里依旧空空如也。

含辞有点儿烦恼,低着头没看路,不小心撞上了人。

含辞摔坐在地上时仰头看见一袭栀黄的衣衫,那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捏着一朵小菊花,手指搓动,小菊花旋转,像一把小伞。

含辞爬起来之后,抬头正好看见他衣衫上白线绣着的大朵菊花。

那朵菊花仿佛有魔力,含辞看得移不开眼,愣愣地站在原地。

眼前人忽然弯下`身来,一张好看得摄人心魄的脸闯进含辞眼里。一双凤眸似有星光盈盈,唇不点而红,眉梢飞扬,肤白胜雪,左眼下有一点金黄泪痣,细看才知是一朵小雏菊纹印。

他站直之后,手里忽然多了一只钵子,那钵子在他食指尖上摇头晃脑,转得不亦乐乎。

含辞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他想那朵小雏菊泪痣怎么那样好看。

“喂,小呆子,钵子不想要了?”

含辞被这一声喊得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转着的正是自己化缘用的托钵。

他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不敢往上瞟,垂着眼帘说:“多谢施主。”

含辞的手伸着,要接钵子,可是半天也没等到他将钵子还回来。

“施主?”他重复了一句,笑了声,道,“原来是个小和尚啊。来化缘的?”

含辞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只“嗯”了一声。

他终于将钵子交到含辞手中。

含辞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轻轻地说了声:“这位施主,可否……”

“我只有这个,你要不要?”他伸手将菊花递到含辞面前,眉梢微挑。

含辞唇角和眼睛同时弯起,笑盈盈的,对上他的视线不过几秒,又因腼腆而垂眸,道:“师父说,化缘不是为了果腹,是要结善缘的。多谢施主的花。”

他唇角微扬,道:“小和尚,你喜欢就好。”

含辞跟柿霜会面的时候,柿霜看到他钵子里什么都没有,就一朵菊花,气得敲他脑袋,拿过他的钵子,将菊花随手一丢,没过多久就装了一碗清粥回来。

含辞将菊花捡起来小心地藏在怀里,接过柿霜给的粥,向师兄道了谢,一边喝粥一边笑。

柿霜搞不懂他有什么可开心的,却听含辞说:“师兄最厉害了。”他那时才明白,原来小师弟是因为自己给他讨来的一碗粥而开心。

他“嘁”了一声,道:“师兄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含辞看着他点头,“嗯”了一声。

柿霜被夸得有点儿翘尾巴,眉梢飞扬,斜睨了含辞一眼,说:“你啊,化个缘都化不好,真是个小累赘。”

含辞听后没有说话。

柿霜又催促道:“吃快一点,回去晚了热水都要被人抢了!”

含辞乖乖加快了速度,呼噜呼噜几下将粥喝完了。

含辞在决明寺呆满了一个月,这天清晨晨诵结束之后,无名子亲自给他剃度,并在他头上烫出六个戒疤。

这种戒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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