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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对敌兵的痛恨了。

是一场□□,一场连小孩也不放过的□□。白皙的躯体上,被手指甲挠出道道血痕,浑身淤青红肿不堪,胸腔后背上被用刀砍出见骨的刀痕。

阳光灿烂,半掩在洁白无瑕的云层后,泛出耀眼的日晕,风夹着热浪扑过来,暖洋洋的,但宝祥觉得浑身冰冷,冷得浑身疼痛不堪。

李爷躬下身,“给她们擦洗身子吧,不要脏兮兮的走了。”

宝祥呆滞,目光找不到焦距,溃散得失明一般,李爷叹了口气,转身往铁路方向走,那里有条河,取点清水,好料理后事。

铁路火车爆炸,烧得只剩下车壳子,围绕在火车附近,死尸最为多,夏日炎炎,不过日半,空气中散发出阵阵腐臭味。

李爷脱下外衣,走到河边泡湿,他的右手不方便,连拧干也没拧,直接水珠滴答地捞起往回走。

宝祥接过湿衣,怔怔跪坐在张春茗的尸身旁,目光触及她满是血迹的脸庞,回忆走马观花地在脑海浮现,那年,她不曾老去,一身风尘,带着几分明泼辣笑语吟吟,穿得花枝招展地站在灯红酒绿的楼台边,“哟,这位小客官,又来啦。”

眼泪又模糊了一切,当鲜血掩盖鲜活,生命便是如此消逝,而不可挽回了。

湿漉漉的麻衣擦过血迹,底下的伤口触目惊心,横横道道交错割裂,宝祥的动作迟缓轻柔,明知人死不可复生,但就是害怕会弄痛了她。

李爷折断了根木丫,在不远处挖着土坑,人死了,虽是流落他乡,但总归要有个长眠之地,让灵魂得到安放。

唐诗诗死不瞑目,双眼瞪得铜铃大,只空洞得失去神采,宝祥不可抑制地不停流眼泪,他想,怎么办,顾怎么办?

他伸手去阖上眼帘,触及冰冷一片,他缓缓道,“唐小姐,我知道我一直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翻来覆去地道歉,除了道歉宝祥哽咽得不成声。

“贝贝,贝贝……”宝祥一声声呼唤着,双手颤抖地抱不住她幼小的躯体,心他的痛到极致,连呼吸都疼痛不堪。

双手越是脱力,越是想要搂住顾贝,拼尽全力地将她搂在心窝口,宝祥不止一次次幻想着她长大成人的样子,顾章也不止一次次提及,丫头长大后一定不能远嫁,得去招个上门女婿,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宝祥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抱起顾贝的情形,自己慌乱,抱得十分别扭,但又不敢乱动,僵硬得像木头人一样。

他的贝贝很聪明的,从小不用他操心,在顾被他爹追打得鸡飞狗跳时,她就学会了撒娇哄人开心,甜甜糯糯的,怎么就死了?

宝祥狂怒不已,在木已成舟的事实面前,明明是知道,但就怎么也接受不了。

他颤抖地拿着那块小镜子,眼泪决堤般,汹涌澎湃,胸腔里梗着的怒气交织着悲痛,冲垮了理智。

第106章

他的贝贝很聪明的,从小不用他操心,在顾被他爹追打得鸡飞狗跳时,她就学会了撒娇哄人开心,甜甜糯糯的,怎么就死了?

宝祥狂怒不已,在木已成舟的事实面前,明明是知道,但就怎么也接受不了。

他颤抖地拿着那块小镜子,眼泪决堤般,汹涌澎湃,胸腔里梗着的怒气交织着悲痛,冲垮了理智。

崩溃边缘上,听到顾“哇”一声哭得哀痛,宝祥冲过去搂住他,捂紧他双眼,顾不断挣脱,身体扭动得像上了岸的鱼,小脸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喘不过气。

铁柱追跑上来,“少爷……”话没说完,看到一地的惨烈,震惊得无言以对。

阳光幻结成冰,凝固得密室般,隔绝一切,氧气慢慢消磨殆尽,徒劳无功地想要逃避现实,但封死了出路。

几人脱下外衣给她们披上。

顾搂住顾贝,就抱不了他娘,想要抱抱娘亲,就要放下顾贝,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想撒手。

他牢牢抓住妹妹的手,把脑袋靠在娘亲冰冷的胸腔上,除了放声痛哭,什么也难以帮上忙,那种无力感,让他痛恨自己。

从阳光正好到西下,山峦渡上一层艳红余晖,夕阳悲壮,黄昏凄凉。

再是不舍,终究是要掩埋道别了。

顾把土坑的石块都捡了出来,生怕张姨娘亲妹妹会在里面睡得不舒服,宝祥搂起张春茗的尸身,弯腰轻轻放进土坑中,细细地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好好拾仪容,他道,“张姐最爱臭美了。”

顾也想抱起唐诗诗,但他身量不足,咬牙地憋气发力,也只弄得人翻后仰,铁柱想要帮忙,被他用力推开,就掘强得像头牛,在筋疲力尽后,仍不愿放弃。

半拖半拽才把唐诗诗放进土坑里,和张春茗并排躺着。

“把你娘的头发都弄乱了。”宝祥心疼地抱抱顾道。

顾抬起泪流不止的脸,失怔了,显得茫然得四脚爬过去,用手拂弄着唐诗诗散乱的头发,也不是梳妆打扮,只是把盖住脸庞的黑发拂开,可看到脸庞后,他低下头把额头贴近唐诗诗的额头,哭得沙哑的声音,哽咽道,“娘,我会替你报仇的,安心走吧。”

宝祥搂起顾贝,亲亲她的脸颊,将她摆放在唐诗诗身旁,掩土时,他跳下土坑,又是搂起顾贝。

李爷知道他对顾贝的感情,怕他会想不开,出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好好活着,还有顾军长呢。”

宝祥咧嘴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贝贝最胆小了,躺在边边上,万一会怕黑了,我,我……”他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动手把唐诗诗抱起,挪出中间一小块地方,把顾贝放了进去,继续泣不成声道,“张姐,唐小姐,好好看着贝贝……我,我……”

李爷把宝祥拉上来,“掩土吧。”

一捧捧黄土撒落土坑,傍晚微凉的风卷起迷眼的尘埃,吹得树木轻轻摇摆。

黄土掩过尸身,慢慢盖过脸庞,顾发了疯一样跳了下去,“我只想再看看娘和妹妹,我舍不得啊!呜呜呜……求你们等等……我舍不得……舍不得……”

顾双手颤抖不已,轻轻拂开泥土,眼泪簌簌,一滴一滴砸落。

还是铁柱下去把他抱了起来,唠唠叨叨地跟他说着话,“小爷,不要多想了,回去告诉顾军长,要那帮兔崽子血债血偿……小爷,其实你很幸运了,我都不知道我娘是谁,连爹也没见过……”

……

天津城,山田助也的院宅内。

赵鹏缓缓地来回擦拭匕首,匕首不过手臂长,没有花俏的装饰,朴素。但刀锋在橙黄的灯光下,锋芒毕露。

山田助也披着日式浴袍,随意跪坐在榻榻米上,脸上是一派掩饰不住的轻蔑,“曾经的丧门狗,如今榜上新的主人,就翻脸了。”

赵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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