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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躬着脊背,屈膝而坐,似是被吓傻了,正愣愣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令人作呕的腥腐气息扑面而来,沈溪转着指环的动作一紧,对那少年喊道:“闭上眼睛!”霎时间那十几道影子如猛兽般狂奔而来,他们飞檐走壁,倒吊甩颈,速度快不可挡,全然不像是人该有的动作,沈溪在地上狼狈的滚了几滚,艰难的躲开,一抬眼看见那少年丝毫没有要闭眼的意思,还干脆直起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里直叫糟糕。

他五指成拳,将那戒指护在掌心里,心中天人交战,身后饿鬼尖啸着撕咬过来,他看见那少年褐色的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眸中惊骇之色如火如荼。

刹那间,十几只张牙舞爪的饿鬼在半空中碎成了齑粉,沈溪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觉得天光乍泄,鬼气消散之后银白色的月光肆无忌惮的铺洒开来,整条街都明亮了。

沈溪微有愕然,一抬头看见围墙上立着一个黑衣青年,衣袍飞舞,长刀尚未入鞘,便松口气道:“荆尧大人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方才他一直憋着没有动手,硬生生憋到荆尧来救场,可以说是把偷懒发挥到极致了,荆尧脸上闪过迷惑之色,欲言又止,沈溪心虚得很,生怕荆尧发难,抢在前头道:“那孩子”

二人齐齐看过去,那玄衣少年身形一晃,竟原地晕了过去,沈溪忙奔将过去抱住了他,听荆尧道:“沈溪,是他......”

他没来得及说完,腰间冥牌狂震,银光璀璨,那是阎罗王传唤之令,荆尧身形一虚,消失在原地。

沈溪对荆尧这忙的没头没尾的情形早已习以为常,他低头去查看那少年,这才发现那少年模样虽青稚,但却是罕见的俊美,长眉入鬓不说,鸦睫纤长,鼻梁高挺,薄唇如刀削紧抿,自带无情,那一身玄衣衣料不明,但在暗夜中光华流转,纹理细腻,绝不是什么朴质料子,白皙的脖子上束着一条轻绸,长发端正的在头顶束着,以墨玉长簪固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

沈溪心头疑云四起,但眼下那少年却是虚弱,沈溪捉摸着先将他带回去,便要起身。

倏地他腰间一紧,那少年竟是伸长了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脸仍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牛皮糖似的挂着了,沈溪一阵懵,却发觉那少年在轻微的颤抖。

沈溪失笑,按了按他的脑袋:“别怕,我在呢。”

☆、第六章

饮冰居的众人一觉睡醒,发现沈二少爷明知故犯的又捡了一个人回来。

沈溪打横抱着那少年道:“你们不要用这种看‘变态’的眼光看着我。”他扭头看了看刘账房:“也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孙厨子暴躁的一脚踩上长凳道:“那你倒是把人放下来啊!”

沈溪道:“实不相瞒,不是我不想放。”他打横抱着那少年,那少年一双手死死的搂着他的颈子,脸贴着他的胸口,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二少爷,你别是遇上碰瓷的了吧?”刘账房道。

“不会吧。”沈溪道:“你见过碰瓷的穿的比被碰瓷的还华丽的么?”

刘账房跟银钱打了许久交道,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实话实说:“没见过。”

孙厨子道:“二少爷你这么抱了一路不累吗?”

沈溪直白道:“说真的,不累,他还挺轻的......”

众人狐疑的看着那玄衣少年,十五六岁的纤挑身形,是比沈溪矮上一些,但也不至于到轻的地步,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那厢秦戈洗漱完了,用帕子揩着脸上的水走进厅堂里,看见这一群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沈溪怀里的少年,讷讷道:“要不要......请大夫?”

沈溪如梦初醒道:“要要要!”

将那玄衣少年从身上抠下来委实花了不少功夫,那少年墨发披散,双手交叠平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宛如个睡美人,大夫来看了也切了脉,没外伤没内伤,只说受了惊吓,开了点安神的汤药就走了,饮冰居一行人愈发迷惑,刘账房道:“二少爷,你还没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沈溪当然不可能把遇鬼的事情说出来,含糊说这少年从围墙上摔下来了,刘账房忧心道:“别是摔坏脑子了吧!”他搓手道:“我可听说有一种人摔坏了脑子,吃喝拉撒都没问题,就是不醒,他也不算死人不能拉去埋了,可活着就是烧钱啊!”

这么一说众人更是糟心起来,秦戈站在一侧面色微微发白,攥紧了衣袖,沈溪有些听不下去了道:“别自己吓自己了!”他扭头看了一眼秦戈道:“你也别害怕,我说不会赶你走就不会赶你走。”

秦戈用力点了一下头,眼眶里湿湿的,沈溪不觉得头大,将一行人驱赶了出去,锁上门。

屋子里回归清净,沈溪一脑门官司的坐回床边,伸手探了探那少年的额头。

适时,那少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有着深刻双眼皮的桃花眼,睁开的一瞬间,似有万般光华落入瞳孔,那少年眼眸一转,落在了沈溪身上。

什么叫目不转睛,这就叫目不转睛。

沈溪没想到摸一摸额头能把人摸醒,只恨自己没早点摸,又觉得这少年有点呆,便关切道:“你还好吧?”

少年不说话,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沈溪终于被看的有些发毛了,抬手掩上他的眼睑苦恼道:“你还是闭眼休息会儿吧,这么瞪着该眼睛疼了。”

那少年忽的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是一双修长的手,指节分明,掌心有薄茧,环过沈溪的手腕一周绰绰有余,他抓得力道不重,但却让沈溪觉得他抓的十分固执,怕自己逃了似的,好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将他手掌翻过,慢慢的坐了起来,抬起另一手在上面轻柔写道:“昀阆。”

沈溪意在试探,看来这少年脑子还好使,动作也自如,便放了心道:“你家住哪儿?我差人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昀阆眉峰紧蹙,身形虚颤,毫无预兆的向一旁倒去。

沈溪吓了一跳,生怕他撞床框上有个好歹,只能堪堪用手臂接住了,见他呼吸急促,脸颊微红,怕是身子不爽,便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床上。

“怕还是有些问题的。”他想。

替那少年掩好被角,沈溪便悄悄回了小阁楼,将那块压箱底压到积灰的冥司令牌给取了出来。

拿出来的时候沈溪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他拿着这令牌就往长生庙去了。

冥界鬼差虽说也是正经受令于阎罗王,但成日里跟妖鬼打交道显得不上台面,总被天界众神瞧不起,长生庙供着的是天界医仙,沈溪还十分担心自己请不来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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