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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无碍!”周大嫂讲,还调笑了一句苏浅。苏浅转头一看,那周老丈忍着痛不声不响的已经把摊子给重新支了起来,等到火一声,他便怒道:“你们多嘴多舌说些个什么,还做不做生意了!”

此时天已大亮,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众摊主一见,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回了自己摊位上做起了生意。周老丈见人走光了,便走到苏浅旁边深深一稽首:“先生也听见了,小女正是等着救命钱,先生今日为我包扎的医可否拖欠几日?”

苏浅想了想说:“成的,左右我朝食未用,不如老丈便施舍一碗馄饨与我吧!”

周老丈求之不得,连忙道:“成的,成的。先生稍等,等水滚了立刻就给您下馄饨!”

趁着周老丈忙活开了,苏浅坐在后头左右无事,便问道:“左右此时无人,周老丈不妨描述一下令嫒的病情,我也好参考一二。”

周老丈听了顿了顿,小声道:“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幸,若是先生不嫌弃脏了耳朵,便听上一听。”

“我闺女今年十六,去年年初就出了阁,今年年初的时候就有了身孕……我与她选的人家,自然是知根知底的,万万没想到,那家人也是人面兽心!只因我闺女生了个女娃,便百般虐待!我闺女月子还没过便被指使着去河里洗衣服……这如何使得?他们摆明了就是要弄死我闺女啊!”

“现在我闺女已然卧床不起,回春堂的大夫看了,说产后恶露不止,寒气入骨,元气大伤……若是没有上好人参补气,怕是不行了……老汉只有这一个闺女!如何能看着她生生去了?”

苏浅听完,心想原来是带下病,怨不得周大嫂子不与他说。他想了想,道:“如此人家,为何老丈不让令嫒与其夫合离?”

周老丈听了,愣了许久,直至水开了才恍然回神:“这世道对女子多有苛责,老汉之前也是一个迂的,若是让我那闺女合离……她怎得还能活下去?她怎么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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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回…

“怎会?”苏浅疑惑道:“自武帝后,民风开放,早不禁女子合离二嫁了吧?”

周老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此话一听便知先生出身大家,我等黎民百姓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如何能及得上大户人家开明?”

说罢,周老丈回身将馄饨放入锅中,为苏浅煮一碗馄饨。苏浅听了若有所思,道:“你说你亲家为了令嫒生了女儿便想折腾死她?于理不合啊!若是普通人家难道不应该与令嫒好好调养,好再搏一个男孙?”

“……”周老丈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道:“那群畜生!”

“听我闺女说他家表妹二九年华仍是云英未嫁!原来是在这里候着!”周老丈越说越恨,将身上围裙一摘,拎着菜刀便道:“先生这碗馄饨老汉怕是要欠着了,老汉这就去将我闺女从狼窟里救出来。”

“馄饨要熟了,老丈不愿意让在下品尝一二?”苏浅看他提着刀双目通红的样子就知道不妥,不能让人这么去,他接着道:“不如老丈带在下去看看令嫒?或许会有些许转机。”

“先生不必沾惹这趟浑水!老汉自己眼瞎,苦果自然要自己咽下去!”周老汉一口回绝,提刀欲走。

苏浅连忙将人一把拉住,一手沾了一点清神醒脑的药膏朝周老丈鼻下一抹,手指一弯,轻而易举的将他制住:“莫要怒火重头,易铸大错。”苏浅规劝道:“若是合离成了,令嫒以后还要靠您生活。”

周老丈满脸骇然,他方才想走,没想到却被苏浅一手制住,脚都迈不开一步,他何曾想过看着斯文瘦弱的百药先生有这等高深莫测的功夫?这一惊之下,再加上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端,周老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脖子后头寒毛根根竖起,等打完喷嚏,他就觉得清醒了许多,没有那么冲动了。

苏浅见目的答道,也不继续扣着人家:“这碗馄饨眼见着是吃不成了,走吧,我与你去看看。”

“唉!成!”周老丈连忙应了一声,摊子也顾不上拾,便带着苏浅去他闺女夫家。

随着周老丈带着的路,苏浅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起来。

周老丈去的方向是城南。城南住的大多是一些家有薄资的人家,比如苏浅现在住处的前屋主便是个秀才,不说户户都能呼奴唤婢,但是绝对是衣食不愁的。而扬州历来水土丰饶,几乎家家都有一口井,李老汉将女儿嫁给了城南的人家,却要他女儿月子里去河里洗衣服?

没过一刻,李老汉便到了亲家,倒是没有苏浅想的那般在进门的时候就为难一二,只是听了周老丈说带着铃医来给女儿看病,又看了看苏浅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嘴边无毛,办事不牢。

苏浅并不是很在意,随着周老丈就进了他闺女的屋子。

情况比苏浅想象中更不好。

这户人家不穷,房子是体面的青砖坊,地面上也铺了平整的石板,四处都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体面的人家。可是这样的人家,周老丈的闺女却住在一间四处漏风的柴房里。苏浅和周老丈进去的时候,苏浅就大为皱眉这明显是将柴房随手整理了一番,用木板搭了个床,把人扔进去完事。床上那盖着一床破棉絮的骨瘦嶙峋的女人甚至都有些模糊了性别,因为她真的是太瘦了,骨瘦嶙峋四个字苏浅一点都没有用错,这个女人身上皮包着骨头,所有女子应有的丰腴之处全部消失不见,所入目的只有骨头顶起的松垮垮的皮肤,若不是她还有微弱的起伏,苏浅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死人。

然而哪怕这柴房四处漏风,这里面的味道也不好闻。女子怕是吃喝拉撒全在一张床上,自然味道好不到哪里去。

周老丈见了老泪纵横,扑在床边呼喊道:“女儿啊”

床上的女子听见声响,尽力气转过身来,拼劲全力问道:“我女儿……呢?”

周老丈听了气得不得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管那畜生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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