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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权”。顾九的心情就很复杂,他觉得他师父犯的应该是钱,一辈子缺钱的命。

邵逸……顾九对邵逸的了解很少,所以目前不清楚他会犯什么。至于自己,顾九觉得反正犯什么他也只有受着,焦虑担忧也无济于事,还挺随遇而安的。

驴车哒哒晃荡出了南湖郡的地界,走的是来时的路,顾九便问道:“师父,接下来我们去哪?”

方北冥说:“回家啊。”

“哈?”顾九茫然,咱们是云游道士,不是该云游四方,四海为家么?

到这时,顾九才知道,方北冥虽说自己是云游道人,但其实他们是有驻扎点的。他们在距离南湖郡大约半个月路程远,一个叫荆陵郡的地方,有座道观,是师爹裴屿和他的师父从祖辈继承下来的,后来二人去了地府,这道观便到了方北冥手里,由他打理。方北冥和邵逸一个月里最多能有十天待在道观里,其他时候都是在到处跑。

方北冥笑顾九:“师父要真云游四海,董将军又如何给我递帖子呢。”

好吧,只是行踪略不定了点,还算不上真正的云游四海。

回去坐驴车,比来时好受多了,不过顾九也做好了驴车随时被卖的准备。吃的也还和之前一样,略粗糙的面饼子,偶尔停下来了,小弟会给他们逮只老鼠或者鸡甚至是蛇,让他们打下牙祭。可怜小弟,小小个儿的,却担负起了家里吃肉的重担。

回程他们走的很慢,因为要赚生活,路过城镇时,都要停留个一天两天,摆摆摊子卖卖卦,偶尔还要拐上一条陌生的路,去附近的门派打听那名布阵之人。

方北冥虽然看起来很穷,但他在玄门中,还是有点名声的。当年不管是他师父还是裴屿师徒,亦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曾经他在一夕之间失去三个亲朋,此事在玄门中,曾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不管别人如何追问,方北冥死活咬牙不说,其中不乏有人怀疑是他心术不正,谋害了自己的师父,只苦于没证据,又有一些同门给他撑腰,才不能将他如何。

而方北冥之所以不说,也只怕再将血煞阴龙阵此事泄露出去,造成更严重的影响。毕竟玄门中人,也不是个个都是好人的。

当年布置升阳龙阵的道人,是用自身修为和功德,凭一己之力布下的阵法,阵法成时,他满头白发,已是油尽灯枯。阵法是他自己研究出,其中会延伸出什么不好的后果,他应当也有所推算,所以只告知了少数几人阵法的所在地请他们维护,如何布置,却只字未提。

当年,方北冥他们能破血煞阴龙阵,找不到半点记录来帮助,这个阵法,不启动时完全无法事先察觉,最后虽然拼着三条命破了阵,但当时破阵的关键点却在邵逸身上,也就是说当时若没有邵逸,即便再加一个方北冥,四人全死了,那阵法依然破不了。

后来方北冥从邵逸身上找到突破点,才让他找到了破阵的方法。

所以打听人这事,也只能隐晦地打听。

顾九跟着方北冥转了好几个门派,人没打听到,各种素斋倒是吃了不少。顾九就忍不住想,以后如果再遇到喝不起面汤的时候,还可以叫他师父打着拜访同门的借口去蹭点吃喝啊。

这么想着,顾九就发觉自己悟到了邵逸平安长大的真相,想啊,十年前他师父也才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本事肯定不如现在这样厉害,带着个两岁的娃,又是缺钱的命,大抵只有到处蹭吃蹭喝了……

这般一边走一边打听,眼看再过几天就要到荆陵郡了。这天傍晚,顾九他们没找到睡觉的破庙,倒是经过了一个村庄。

方北冥在村庄投宿时,一般会以镇宅符抵投宿资,好在现在的人有事的时候基本都喜欢搞搞迷信封建的。方北冥上前叩门,开门的主人家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眉间堆积着浓浓的愁怨。方北冥说明来意,对方见他带着两个小孩,稍迟疑一下同意了。

顾九跟着进了院子,稍微打量了一下,这家人住的是青砖瓦房,挺大一个院子,家境在这个世界,已算不错。

趁着他打量的这点时间,方北冥与主人家交谈起来,得知主人家姓王,叫大才,家中还有一妻一女。方北冥他们进来时,他妻子王刘氏就带着女儿王小蝶站在另一个门口看着这边。

顾九目光落到王小蝶身上,十六七岁的农家姑娘,穿着一般却整洁,梳着简单也致的发髻,容颜姣好,只不过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有点发木,看着怪怪的。

顾九回目光后,忍不住又看了看王小蝶,就见对方眼珠忽然转动一下,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幽幽地盯着顾九,嘴角忽然往上提了提。

顾九哆嗦一下,袖子就被邵逸扯了扯,“进屋了。”

顾九回头拽着邵逸的袖子,凑到他耳旁与他嘀咕:“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姐姐,看着有点奇怪?”

邵逸就回头看了一下,王小蝶却已转身进屋,身影隐没在了黑暗里。邵逸没看到对方,却没觉得这家人哪里不对,说顾九:“我看你是最近听师父的鬼故事听多了。”

赶路么,无事可做就很无聊,顾九就磨着方北冥给他讲他们以前遇到的各种奇异诡事,跟听深夜恐怖小电台似得,导致本就粘邵逸粘得紧的顾九,晚上睡觉时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邵逸身上。把邵逸烦得不行,当然他抱怨也没用,顾九已经认定他是口嫌体正了。

住的问题解决了,晚饭还没吃。方北冥也没麻烦王大才家,只讨了三碗热水,就着面饼子合咸菜对付了一顿。至于小弟的晚饭,它跟着顾九他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从窗户跳出去觅食去了。

晚上他们点着自备的油灯,学的学,画符的画符,熄灯时,小弟还没回来。

躺在被窝里,顾九辗转反侧,总觉得这被子和枕头都发潮,隔着衣服睡都十分的不舒服,明明一点汗都没出,身上却黏糊糊的,不由抱着借对方体温把水汽烤干的荒谬念头,往邵逸身边挤了挤。

邵逸被他挤得脾气都上来了,但又深知顾九虽怂却死活不改的特点,只能憋气,“再挤我掉下床了。”

“师兄,这被子是不是湿的啊?”黑暗里顾九疑惑的问,瘦巴巴的爪子抬起来在邵逸腰侧摸了两把。

邵逸仿佛被碰到了痒痒肉,整个人跟虾米似的一弹,真的摔床底下去了。

“……”顾九扒着床沿,探着脑袋,一脸犯错心虚地看着邵逸。

“你俩别打架啊……”方北冥迷迷糊糊地劝架。

邵逸一脸怒容地从床底下爬起来,忍了顾九许久,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一把揪住顾九脸颊,低声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打你?”

顾九脸都被捏变形了,力道还不轻,眼泪花儿都出来了,口齿不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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