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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师父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在这世上师父只担心你一个人。”裴东来知道师父其实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事,而他这般消沉无非只是让师父徒增烦恼,也就装着得到了宽慰般地默默点了点头头。

尉迟真金见他眉宇间的郁色似乎有所缓解,便也略微放下心来,随即吹了灯,宽衣上床。

不多时,绵长的呼吸声传来,裴东来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只是安静地听着尉迟的呼吸声。他从小便擅于夜间视物,即便光线昏暗也能看清对面的人。况且,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也能凭想象勾画出师父的轮廓。多少年的朝夕相对,这个人的样子早已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了,裴东来如此想道。师父擦去黑粉之后的皮肤白得发亮,红色的头发柔顺地覆在额上,发丝之下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丰润的嘴唇。裴东来又想起了那个吻,其实并不能算是吻,只是嘴唇相贴传递过来温度,却让他一直记在心里。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红头发的男人?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抓来,之后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雪女蛊惑般的低语忽然在他耳边响起,如此真切,惊得他几乎坐起来。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想做!”裴东来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师父的脸,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婀娜的身影…那是卢九娘?她不是已经死在天火之下?裴东来警惕地拔刀在手,一步步靠上前去。周围的空气冰冷刺骨,他的身体却开始热起来,他又听见了那种喘息声,夹杂着分不清是疼痛还是爽快的轻叹,断断续续从前方传来。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但大概是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他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被迷住神智般越走越近。

雪女和她身下的男人翻滚在一起,激烈地纠缠着。裴东来觉得脸上很热,手心也在出汗,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做一个看客。雪女突然在肢体交缠间抬头看向他,裴东来用力握住刀柄,她却只是喘息着向他伸出手,他茫然地握住那只汗湿的手,任由雪女用力拽着他扑倒在下方的男人身上。

裴东来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满心厌恶,但身下男人的身体如此火热,像烈火一般炙烤着他,甚至将周围的空气也染上火热的气息。雪女拉着他的手,从那男人的胸膛一路抚摸下去,直到小腹,指尖肌肉紧绷的触感羽毛一般搔过他的心尖。

雪女放声大笑,凑到他的耳边,用甜美的声音说出恶毒的语句:“我诅咒你死在火里,裴东来,我诅咒你死在火里!”

他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看过来的双眼……那是一双蓝得像宝石一般的眼睛!

“师父?”

“东来,东来?梦到什么了?别怕,有师父在。”

裴东来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温度。还有不知怎地交缠在一起的四肢,两人贴近的脸间近乎暧昧的呼吸,让他觉得这梦根本没有醒。

尉迟真金摸上裴东来的脸庞,用手背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怎么了?告诉师父。”可是他心里却并不希望东来说出来,从刚才他抱住自己在身上磨蹭抚摸的时候,他就大概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此刻,他又不能不过问。

“她说……我会死在火里,“裴东来怔怔地看着尉迟近在咫尺的容貌,”可这把火烧得太猛,我抗拒不了……师父!”裴东来猛地抓住他的手,紧紧抱住他,“师父,我好热,我是不是要死了?”

尉迟真金有些尴尬地任由徒弟抱着自己,腿根处有东西硬硬的硌着他,裴东来显然还沉浸在梦境凌乱的余韵里,让他不忍心推开。

他叹了口气,抽出手拍拍徒弟的肩膀,“别怕,师父在这里,就绝不会让你有事。”然后他有些艰难地往下摸索着,探进裴东来的腰下。

……

裴东来觉得自己眩晕得厉害,那只手此时似乎也加快了速度,他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连意识也开始混乱,在想到要阻止自己之前,他已经按着师父的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与此同时,裴东来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颤抖着一紧,立刻不可抑制的迸发出来。而他还来不及回味余韵,刚刚紧抱住的人就挣脱了他的手臂。

“师父,我不是……”裴东来急忙想要解释,却发现关于那个亲吻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清楚。

“别多想了,年轻男孩子都会如此,你又怎会例外。”尉迟真金垂着眼,异常平静地说,握在手里的那块布巾却攥得死紧。他在裴东来小腹上抹了几把,又抹了抹自己的手,裴东来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烧热,赶紧把头转了过去。

身后安静了一阵,裴东来本以为师父会再说点什么,却只感觉床板动了动,然后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尉迟真金轻声说:“睡吧,东来。”

第十七章、沧海堪投迹(上)

“有两艘战船伤得较轻,昨夜已拖回军坞,其余的过于残破,无法运回。”尉迟真金将文牒扔在桌上,站起身来:“百姓疯祭拜龙王一事已查明,周迁、邝照,你们四个随我去面见皇后”他顿了顿,低头重又拾起文牒:“裴东来,你先带人去军坞查看船体详情。”

“是,大人。”目光在尉迟浓密红睫上一扫而过,裴东来垂下眼帘:“属下这便前往。”

从杂役手中接过牵来的马,裴东来环视左右:“此案二圣极为关注,我等立刻出发,不要延误时机!”

“是,裴大人!”

早晨的日光落在胸前披风扣上,反出的光亮映入裴东来眼中。这件披风是半年前他刚入大理寺的时候,师父送给他的礼物,与寺卿的披风一般样式,质地上更为细密。裴东来狠狠一鞭抽上马臀,马儿长嘶一声便冲了出去,众人纷纷跟了上去,齐齐赶往目的地。

“大理寺办案,闲人退散!”

已经过去半年了,虽然无数次对自己说,要忘记那天夜间之事,但是裴东来始终无法做到,他知道,尉迟也不能。

那一夜过后,他再醒来时,发现师父已经拾完毕,在正厅等他了。师父带他去大理寺正式报了到,从狱丞做起,还送了他这件披风,为他订制了镂有大理寺特色团的佩刀和利斧。裴东来一整天都极为高兴,直到傍晚梳洗完毕踏入卧房时,才看到房中新添的一张床,和横在两张床之间的屏风。

“东来,你也长大了,男孩子应该自己睡了。”师父垂着双眼,似乎要将地面盯出朵花来似的。是了,从早上到现在,师父一直不曾与他对视过。“东来听师父的。”他闭上双眼,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答道。

????“只是你从小睡在我身边,忽然离开怕是不习惯,我们不如就先这样?夜里若是你还会冷,我也好有个照应。”尉迟真金如此说着,神色里带着些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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