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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声,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却满眼得逞的俏皮。

皇帝抬头看他一眼,只觉得心里的那股悸动更强烈了。

安静的山洞里,回荡着他剧烈的心跳。

06.

自打十六岁那场大病之后,皇帝就极少与人亲近。

就连贴身的侍女靠近他时都要被搜一遍身,食物更是先要用银针试毒,没想到现下居然能和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少年挤在漏风的山洞里,还喝了对方递来的酒。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卫曦偏偏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这个词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陌生的让人恐惧。

随着夜渐深了,刚经历过追杀的二人却毫无睡意,卫曦喝了口酒,突然讲起了军营里发生的事情,零零碎碎,毫无逻辑。

可他却越说越是兴起,抓着酒壶的手比划着,眉飞色舞道:“李兄你去过大漠吗?那儿遍地都是黄沙,午时的阳光一照,金子似的,风一吹就更漂亮了,一层叠着一层,要是夕阳时分还带些红色,比什么绫罗绸缎都要好看。”

“……嗯。”

“我刚到军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我爹不管我,把我丢去跟新兵一起练,那时候小,不懂事,得罪了一大帮人……后来都聚在一起喝酒啦,兄弟嘛,哪来的隔夜仇、”他说到这里时还有些惆怅,“不过近年来战事频繁,当年一起喝酒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这高粱酒的味道始终没变。”

他说着仰头又灌一口,又道:“我许久不回京了,李兄可知道什么趣事,也来分享分享。”

许是被酒气冲昏了头脑,皇帝想了想,竟然真的答道:“皇城拐角处有家包子铺,味道不错。”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怔了,倒是卫曦哈哈一笑,“不想以李兄的出身,也对京城小吃感兴趣……等到了地方,我还真得去试试。”

说完他又感慨起来,“我还记得前几年打仗的时候,粮草短缺,大伙儿饿着肚子战斗,后来还是邻城募集了粮食送过来,我分到一小块窝头,那一口下去的滋味现在还记得。”

提起战事,卫曦完全停不下来了,抱怨先皇犯下的种种过错,在他眼里,那些远居京城的权贵们素餐尸位,发号施令的时候却威风凛凛。“听说老皇帝死的时候皇子造反,朝廷闹得水声风起,连带着我们的物资都迟了半月……新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踩着亲人的尸骨上位,还杀了不少朝臣……他就不怕梦里有人来找,报应不爽吗?”

这些话皇帝没少听了,只是少年用那清亮的嗓音说起时,依然觉得心中一刺。

他问:“你对新皇,如此不喜?”

卫曦呲了呲牙,“大丈夫需光明正大,何况新皇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名声就极为不佳,我远在边疆,都没少听他的传闻,如今他登基了,只怕要苦了这天下百姓……”

他边说边叹,转眼将酒喝了个光,“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只觉的李兄你亲切的很,难话多了些,勿要见怪。”

皇帝盯着他半晌,突然笑了。

“不会,你说的这些,也是实话。”

卫曦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就说,这天底下总归会有知己……既然你我如此投缘,回到京城后,也莫要把我忘了啊。”

他笑得毫无心机,甚至还带着几分傻气,带着些醉意的眼眸发亮,像是黑夜里闪烁的火光。

皇帝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这一眼,便一辈子也没能忘。

07.

援兵赶到时是第二天晚上。

皇帝饿了一天半宿,步伐虚浮,上马车时差点儿摔倒,卫曦连忙伸手一抚,恰好撞在了手臂的伤口上。

他嘶了一声,一旁的下属连忙凑过来,一声陛下还未开口,就被皇上狠狠瞪了回来。

“上马,回京。”

他此时灰头土脸,粗糙的衣衫上满是血迹,光看着便狼狈至极,气势却锋利如剑,带着凛然的冷意。

卫曦觉得这人突然变了,但具体是哪里,他一时间说不出来。

等到回了客栈洗漱完毕,皇帝换上崭新的衣袍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恍恍地想,这美人还是要配华服才算好看。

跟着自己的这几天,还真是委屈了。

“卫兄。”

“……啊?哦……怎么了?”

“卫兄舍命救我,大恩没齿难忘。”皇帝冲他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不见半分之前的凌厉。“所以……此次回京,还要劳请卫兄来我家一住了。”

卫曦看得愣了,迷迷糊糊间点头答应,复又想起什么,道:“好,待我参加完母亲寿宴,定来找李兄一叙。”

车轮滚起,装横良的马车不复之前颠簸,皇帝吃了些食物,靠在角落里闭眼休息。

他是真的累狠了,此时却也没敢彻底放松,卫曦看他始终握剑的手,又想起那人站在崖边削瘦高挑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他心中微动,涌起一股怜惜之意,忍不住上前撩开那缕挡在眼前的碎发。

下一秒,冰冷的剑鞘横在他颈间,皇帝半梦半醒,力道却没半点放松,“……谁。”

卫曦吓了一跳,“是、是我。”

皇帝盯着他看了两秒,手臂软软垂下,不作声。

卫曦一看才发现是又睡过去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找了块毛毯给人披上,自己也休息去了。

城门口两人分开之时,卫曦答应一月后与李兄再会于此。

由于路上耽搁了几天,家里人很是忧心,卫曦看着上了年纪的母亲亲自出门来迎,不由得热泪盈眶,与其抱作一团。

他许久不曾回京,早早听闻京城动荡,如今到了地方,更是能亲身体验几分。

例如几日后城门口挂出几具尸首,身上皮肉残缺不全,有些连内脏都露在外面,生了蛆。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多少还残有一口气,浑浊的眼珠泛血,竟也是能轻轻眨动。

当日卫曦恰好路过,遥遥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翻涌。

他在边疆没少见死亡,可却也忍受不了如此虐待,上前一问,才知这些是造反的逆臣,新皇回京后整顿朝堂,这些人是被拉出来杀鸡儆猴,以示天下人。

卫曦冷笑一声,唤人拿来长弓,遥遥一箭射穿那半死不活人的头颅,血浆溅出,引来一片尖叫。

回家后与母亲提起此事,他愤然道:“新皇如此暴虐嗜杀,激起民愤,迟早是要遭报应……唔!”

卫母捂住他嘴,心知这个野惯了的孩子受不得京中黑暗,连忙道:“这话千万不得乱说,被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你此次回京时间也长了,边关突起战事,你父亲那边还需照应,你拾拾东西,不日便回程吧。”

卫曦抓住卫母的手,“是母亲受委屈了,等孩儿建功立业,定是会将母亲接出这是非之地,护您一世平安。”

卫母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08.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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