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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色的光从眼前迅速闪过,他立刻用手捂住眼睛匆匆向后撤了几步,等到再睁开眼时,林落早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一团如晚霞般火红色的光突然照亮了半片林子,伴着一轮朗月,一人从远处高空中飞身而下,明明是这样朦胧的月夜,那人却飘洒脱俗,遥遥若高山之独立,一袭青衣随风飘扬着,与他的长发一同纷飞着。仔细去看,他的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人,此人并不陌生,就是被狐老劫走的林落。众狐狸都看呆了,全然忘记了来者到底是何人。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秦玄君也终于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再也撑不住了,眼睛一翻,便倒在了韩子启的怀中。

只见那人气定神闲地飘然而下,淡淡扫了一眼被飞沙走石摧残得灰头土脸的众物,嘴角稍稍上扬了一下,那一双眼睛里似是一汪秋水盛着天空的星星,美好得让人怎么也不能将他和那一阵突如其来的飞沙走石联想到一起去。

狐老见来人脚下微微一颤,但随即便镇定了下来,一张老狐狸脸狡猾的一变,便迎着笑朝那人拱了拱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特使……”

来人脸上依旧挂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还是别的什么。他将怀中抱着的林落放了下来,轻轻扶住他的腰身,开口道:“通焰,去吧。”

一道金色的光忽然从林落脖子上飞了出去,瞬间在空中化作成千上万只星星点点的火光,陆陆续续朝狐群中飞去,众狐狸大惊,不知为何物,都用尾巴去扫,却不料通通引火上身,顷刻间就被烧成了灰烬。狐老心下一惊,见竟是此物,连忙双手画圆先将自己圈了起来,鬼鬼祟祟躲在一棵树后,冲着还幸存的狐狸喊:“魔灵业火!触之即死!想活命的,快躲到树后,这火使虽然目标是我们,但绝不会伤及无辜。”残存的狐狸闻言立刻逃往离自己最近的树下,张开胳膊一把抱住树干,那火光果然犹犹豫豫不再过来。狐老两只眼睛散着绿光,很明显他对于火使所作所为愤愤不满,但又敢怒不敢言,眼看着到手的幽尘碎片被火使拿走,却忌惮于他的魔灵业火,不敢多走一步,只能狼狈地抱着树干,冲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大喊:“顾忘尘,你这么做,不怕万年前的事重演吗?你不怕所有物族同你反目吗?”

然而顾忘尘丝毫没有任何对他这番威胁的话语稍加思索的趋势,他向着茫茫夜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一只通身玄青却只有额间一抹血红的大鸟忽然俯冲下来,顾忘尘将秦玄君放了上去,也令韩子启一同上去,那大鸟便一拍翅膀冲出几米高。他自己则抱起尚昏迷的林落,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直到顾忘尘已经快消失了,狐老这才敢稍微放松紧紧环住树干的手臂,但紧接而来的声音却又让他重新锁紧了力道,只听顾忘尘不知在何处,但声音依旧辽远空旷:“相安无事如何?与我为敌又如何?这天下苍生,为我所关心的,向来寥寥无几。”

又回到那熟悉的家中,顾忘尘将林落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则坐在林落的身边,青衣褪去,他重又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只是即便脸上再怎么宁静,顾忘尘的心中却依然如同暴风骤雨下的海浪,激烈汹涌着,他看着林落那张有些苍白地脸,不由得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一阵愧疚之情涌上心头,顾忘尘忽然俯下身来,低下头,让自己的额头可以与林落的额头相抵,他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在这寂静的屋内,他的声音显得格外脆弱无力。

“乌员……”他抬起头,一下一下顺着林落额前的头发,仿佛只剩下这句话一样,一遍一遍重复着“乌员”这个名字,似是倾诉,似是怀念,似是愧疚。

林落安静的睡着,顾忘尘看着他额角已经风干的血迹,便起身到卫生间,将自己一块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打湿,拧得半干,又重回到林落床边,轻柔的为他擦拭着额角,他的动作极其温柔,就像是在擦拭一件自己珍藏许久的藏品。

“乌员,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顾忘尘一边继续为他擦拭着胳膊,一边定定看着他,嘴里念经一般地重复着相同的内容。他想起那月光照射在他身上时,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脸庞出现在他面前,脑海中全部闪现的都是这人的脸,坚决的,调皮的,迷惘的,震惊的,感动的,使坏的,释然的,不舍的……仿佛他过往所有的记忆全只有这个人,再无他人和别的故事。

情虽不知所起,但一往情深。

那大鸟按照顾忘尘的指令将秦玄君和韩子启送到了竹屋前,等到两人下来,那大鸟才飞起来围着韩子启的竹屋转了三圈才振翅飞走,韩子启却突然发现,一直围绕在他竹屋外的轮回结界却神奇般的消失了。但眼下他根本顾不得这么多,急忙将秦玄君扶进了自己的屋子,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当时那条蛇自爆的时候,秦玄君是用后背死死护着他,也不知道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可韩子启也明白,伤毒相逢,最棘手的,反而是毒,不解毒,如何疗伤?可这蛇偏偏蹊跷得紧,它的毒既不直接要人命,也不只是马马虎虎轻微吓唬一下,而是令中毒者高烧不退,浑身无力,昏迷不醒。这种闻所未闻的蛇毒,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便想先将他的伤口处理一下,得徒增别的感染。可他手刚伸出去就停了下来,因为秦玄君的伤口正在脊背中央,若是想要检查伤口,则必须将他的衣物悉数脱下,可这种情况下,韩子启又怎能下得去手?正踌躇着,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刚想起身,门就已经被从外面打开了,一抹熟悉的鲜红色映入眼帘。

那红衣女子阿凰手中握着佩剑,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看清来者,韩子启也立刻将手按到自己的佩剑上。但阿凰似乎这次来并没有带着恶意,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便继续向这边走过来。

韩子启将自己按在剑上的手放了下去,阿凰走近了,直接看向秦玄君,看到他禁闭着双眼,顿时一双眼睛变得凶狠起来,质问一般道:“你把他怎么了?”

韩子启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说了句:“他中了毒,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帮他解。”阿凰将他从秦玄君身边推开来,一把捞起他的胳膊,摸了摸脉象,还算平稳,但总有一种什么东西蛰伏在里面蓄势待发的感觉。即是脉象平稳,阿凰便轻轻将他翻过身来,只见那后背上的衣物几乎被鲜血全部染成了红色,这才转过头狠狠瞪了韩子启一眼,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苛责,但毕竟救人要紧。阿凰虽是姑娘,但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就事论事,她迅速脱去秦玄君的外衣,又解开中衣的扣子将秦玄君的中衣脱下,秦玄君背后大片的伤口便瞬间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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