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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情形,又把这六七日的点滴在脑中粗粗过了一遍。微沉了面色,起身。

屋外,那疯子又坐上了枝头。从不离手的老窖酒慢慢喝着,用的是哑伯今日新送来的酒坛。

梨树花瓣飘落得格外厉害,薛子心想:梨花期短,再过数十天,怕就要全落了吧……

他走到坟头,站定,学着疯子伸手抚摸了漆黑的墓碑,指尖在墓碑边缘处流连。

薛子笑道:“我真好奇,这里埋着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绝世佳人?”

“不过是一堆白骨……”黎昕没有看他,道完这一句,一口老窖灌下。

薛子心中一抽,隐隐作痛。面色却是没变,语带疑问:“哦?”

黎昕不再回他,呆坐了片刻,似是觉得不过瘾了,抱起酒坛痛饮了一口。

薛子不知,曾经的某天,也是在一个这样的春末。黎昕醉得厉害,真扒开过这坟,在棺里与那白骨躺了一夜。

话题没了下文,薛子只得作罢。

走到小榻,拾了棋具,又回屋搬来笔墨。

微躬了身子,铺纸、磨墨、润笔。照着梨花树上的倚着的黎昕,开始作画。

用墨简单,工笔细腻,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一幅疯子倚树仰头喝酒的轮廓。树下花瓣飞舞,坟头森森耸立。

水墨层层晕染,半旧的道袍,飞舞的发丝,雪白的花朵惟妙惟肖。构图饱满,极为传神。

待他笔,黎昕下得树来,看过那画,不置可否。斟酌片刻,声音低低地道:“你真想知道我的故事?”

薛子似是不敢相信,呆了一呆。

“当然……”

第9章初遇

扬州,典型的山水江南、鱼米之乡;靠近沿海,水源丰富,盛产水鲜;当地居民擅养蚕织绸,又唤作“丝绸之府”;总的来说,十分富饶。

黎昕就是在这里见到了念儿。繁华城镇的边缘,一所破败的道观。

一个十分瘦弱的小儿,安静的侧躺在墙边的席子上。席子缺了一角,边缘竹片稀散的参差着。席下垫了少许干草。

黎昕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慢慢的走近,脚步放的极轻。

孩子瘦的皮包骨,两颊都凹陷着。睫毛轻微颤动,睡得不是很安稳。

头发杂乱无章的结成支缕,衣服破旧得不成样子。手还算干净,只是指甲里有些黑垢,手指瘦得犹如筷子一般。细条的碎布下露出大截小腿,布满大大小小的淤青。脚趾甲很长。

席边搁着一双布鞋,前端裂了口子,看大小倒应该合适。

黎昕莫名一阵心疼,这孩子受苦了。在席子边缘蹲下身来,伸手探了探孩子额头,体温还算正常。

孩子转醒,望着身边蹲着的陌生人发愣,随即又用手背揉蹭了眼睛,搞不清楚状况。

黎昕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应该狼狈不堪,尽量放柔了声调,怕吓着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一惊,坐起,摇头。

“几岁?”

小孩抱住膝盖,有些谨慎的看着他,再摇头。

黎昕大概算算,应是八岁。叹息了一口,又问:“这些年可有人陪你?”

孩子正要再摇头,顿了顿,仿若确认了这人的无害,小声地回答:“以前有,现在没了……”

黎昕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叔叔也是一个人,以后,你我做个伴可好?”

这回,孩子没有立马摇头,也不出声回答。只拿着眼睛打量蹲在自己跟前的人,又充满了防备。

这个人当真好看,说话时还很温柔,看装扮应该是个有家底的。像极了墙壁上画着的那些仙人,虽然瞧着有些疲惫……

最初的一瞬,他当真以为壁画上的仙人下凡来了。

孩子谨慎的问道:“你也要……住这里?”

黎昕摇头,道:“不,你跟我走,以后我照顾你。”

小孩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似仙的叔叔,内心一番天人交战。

“你容我想想。”套了破鞋,离开了道观。

黎昕想要跟着,又怕惹得孩子起疑。不如安心等着,业已寻着了,不怕他再跑掉。

心中一宽,多日的疲倦袭来。借着孩子的破席,倒身躺下。

第10章初遇2

孩子再回到道观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那温柔的叔叔霸了自己的破席,睡得正香,个子太高,双腿撑出来一截。

孩子不语,走到正中间的神像处,靠着神像的底座坐了,再一次打量来人。

柔顺的黑发束在头顶,砸着一个铁质的束发,前端镶嵌四方的玉石,发尾在席子铺了一地;身着白色的衫,领口袖边都忖着银色的玄纹绣样;足登一双黑色长靴,显得很是干练。

来的到底何人?应该没有恶意,对他高呼低喝、推搡动手的他见多了,不管是真心厌恶,或者只是装腔作势吓唬吓唬。

小孩和自己打赌,回来道观,要是那人走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是那人还在,和他做伴也无不可。

此刻内心摇摆不定:要不,真随他一起罢。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去了哪里,不是一般的混日子?

他心底里对黎昕是有着好感的,没有缘由。

似乎是感受到了小孩的打量,黎昕猛的睁眼。他太过疲困了,孩子回来时他就感觉到了,只是眼皮沉沉的,睁不开,多眯了一会。此刻眼睛红红的,显得更加疲惫。

孩子并没有外出多久,他先去了附近的小溪。洗净了手脸,喝了几口溪水,呆呆的坐了片刻。又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游荡了一会,运气不是很好,没有寻到什么吃食。

“你回来了,”黎昕坐起,用力的闭合了几下干涩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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