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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之:“……?”

“昨天你走之后,徐老心脏病发作……”

徐静之脸上血色褪去,只有深深的恐惧:“哪个医院?”

“协和……”

徐静之拔腿就跑,跑到门口又折回来,抢过他手上的保温杯。任明卿诶了一声,很有些委屈,徐静之摇下车窗,催促着“快点快点”,带上他一路飙到医院。

任明卿从来没有坐过那么吓人的车,徐静之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嚎啕大哭。

这一刻,徐静之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了:他失去了哥哥,他的哥哥又是大大,他也同时失去了大大,还失去了可以怪罪的爸爸,他就快是个孤儿了!虽然老头儿是世界上最烂的爸爸,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他还是想跟他相依为命的,不想做孤儿。

他就这样嚎啕大哭着冲进了病房,毫无形象。已经度过危险期的徐老正在听李添多念微博头条,正念到《徐公子半夜流连香闺,两人大战七个小时彻夜不停》,新闻的主人公、他的不孝子就冲进门来跪倒在他面前哭着喊着叫爸爸,徐老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让任明卿把门带上:家丑不外扬。

徐静之跪地哭了十五分钟左右,徐老才出声提醒他自己还没死。他的傻儿子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哭着上前抱住他的脑袋要亲亲他,把他给嫌弃的:“行了行了,离我远点儿,心脏不好,看见你就来气。”

要是放在平时,徐静之保不准要顶嘴,但是今天,虽然他还是小声逼逼了句“我也、我也生气”,不过还是乖乖站到李添多身边去了,尽量离爸爸远一点。

徐老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耐烦道:“有事快说。”

徐静之一张嘴,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哥哥就是四海纵横,他五年前就……哇……”

徐老的眼神明显黯淡了,李添多对着他的小少爷摇摇头,示意他少说两句。

徐静之哭完了,发现他们俩竟然都没有哭,只有任明卿哭了,难以置信:“你们早就知道?”

两人不自觉闪躲的眼神告诉他,事情就是这样。

“你们早就知道了却瞒着我?为什么?你们看我每天傻乎乎地等着哥哥回来很好玩是不是?”

李添多忍不住为徐老辩解:“老爷也是不想你太伤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徐静之挥开他的手,然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带着哭腔问,“哥哥是怎么走的?”

“肝癌。”徐老在李添多之前开口回答,“所以你不要熬夜,注意养生,每半年去做一次体检添多,你给他安排着。”

“是。”

“你早就知道是哥哥写的《浩荡纪》?你还不告诉我、在我们家里把它列为禁书?”徐静之质问父亲。

徐老再一次沉默以对。

“为什么?这是哥哥留在世上的唯一一样东西了,你不希望他发扬光大、流芳百世么?”

徐老的眼睛动了动,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前所未有地苍老与漫长:“我想他活着。”

“可他已经不在了。”徐静之试图理智地劝说父亲去面对,但他自己一张口就哭得很难看,“现在他、他有事情没有做完,我要帮他完成。你”任明卿从提到《浩荡纪》开始就在四处找洞,此时被徐静之点名,吓得立正站好。“把《浩荡纪》写完。我,会把它做完全产业链开发。我再问一遍,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他哽咽着问他父亲。

徐老摇摇头:“我的答案,和昨天晚上一样,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为什么你那么傲慢自大?为什么即使他已经走了五年了你都不肯原谅他?!我哥的整个人生都抵不过你作为父亲的尊严么?!你太自私了!”徐静之哭得非常伤心,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铁石心肠,他们的父子亲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既然如此,我自己去干!”

他说了与昨天晚上同样的话,再一次甩门而去。李添多试探了一下徐老的意思,紧跟着追了上去。

病房里只剩下任明卿和徐老。徐老拿起了手边的报纸:“昨天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现在已经出殡了。”

任明卿含糊地说了句“没什么”。他只记得他给庄墨打了个电话,手机好像还滑到水里去了,然后等他再睁眼时,他已经裹着毛巾坐在客厅里了,大家都说是他把徐老背回了家,可他没有印象。这种情况发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有点害怕。但他没有在徐老面前表现出来,这是他的秘密。

他将话题引到徐静之身上:“为什么不答应他呢?我想您早已想通了。”他看看徐老枕边的手机,不是深爱着的,哪会时时想念。

徐老放下报纸,眼神放空:“你说的很对。安之被我教育得很好,他有想法、有能力、有独立人格,他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我觉得不值得,却依然可以理解他。比如说他写了《浩荡纪》,影响了很多人的人生;比如说他去农村支教,资助了你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他的父亲,你来b市念书的事,还是我安排的,我还处理了他的后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存在?非常抱歉在他过世以后,我因为太过悲恸,没有继续往你的银行卡上打钱,我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我有一段时间不能触碰任何关于他的东西,请你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我也是到很久以后才发现我忽略了他的孩子,只是那时候你已经大学毕业,我联系不到你了。扯远了,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和我的安之和解了。虽然他和我是不一样的人,但他很高尚,我尊敬他,所以我在你的家乡投了八个亿扶贫,我学着去做更多的公益,去年我建了八十所希望小学。这些都是安之未尽的事业。我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混蛋,对不对?”

任明卿点点头:“我知道的。”虽然徐老看起来严厉得不近人情,但没有人心不是肉长的。

徐老觉得很安慰,有时候他看到任明卿,就像看到自己的安之:“我不是还在怨恨安之,才不支持静之的事业。主要是……虽然我的安之有想法、有能力、有独立人格,我的静之却是一个小傻瓜。我不能因为安之已经离开了,就失去了自己的判断,静之做什么都双手赞成。他……他被安之宠坏了。”徐老拍了拍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一言难尽。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去相信他。”任明卿激动地捏着拳头给他加油鼓气。

徐老呵呵一笑:“他连ip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任明卿:“……”

任明卿对商场上的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后来坐上庄墨的车时还很苦恼。他是个和平主义者,总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徐家父子吵架明明不关他什么事,他却愁得抓心挠肺。

他把徐家父子的事情与庄墨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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