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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或者说“阴气”。

他视线在四下逡巡一圈,并没有找到阴气的源头。

他不动声色,跟女人交谈了几句,对方给他指了指卧室:“他醒着呢,你去看看吧,我给你洗点水果。”

林行舟道了谢,敲门而入,陈道中知道他要来,挣扎着想要坐起。

“您不用……”

林行舟本来想说“您不用起来”,可话才走到一半就看到对方脖颈处有密密麻麻的黑印,比上次见面时严重多了。

于是他只好改口:“我扶您。”

卧室里拾得很整洁,但估计是怕病人着风,没开窗户也没开空调,有些憋闷。陈道中靠在床头,头始终低着,好像抬不起来似的,脸色也较之前更差了。他勉强冲林行舟一笑:“你还真有心,我那么多个学生都没一个来看我的。”

林行舟眯起眼睛盯着对方后颈,总觉得那里除了黑印,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手伸进裤兜里摸了一下符纸准备一试究竟,斟酌着说:“老师,如果我干一些……常人不太能理解的事情,您不会怪我吧?”

陈道中很想看他一眼,奈何头抬不起来,只好疑惑问:“什么事情?”

“我觉得您这恐怕不是生病,是惹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林行舟说着摸出一张退鬼符,“冒犯了。”

他伸手扳过对方的肩膀,将手里的符纸拍到了他后颈上。

符纸剧烈地抖动起来,上面的朱砂墨一下子黯淡下去,有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惨叫,从陈道中身上退下来,就要溜走。

“还跑!”

林行舟一把将那东西抄住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

小纸人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在他手里四脚乱动地挣扎起来:“轻点!轻点!别捏啊,要碎了!”

陈道中听见这声惨叫,饶是比林行舟多二十来年阅历也不淡定了,抬起头来惊愕地看向对方:“这什么东西?”

他说完这话才后知后觉地一摸脖子居然能抬起头了!

林行舟没立刻答,手上稍稍松了力道,拿回刚才的符纸比在小纸人眼前威胁它:“说,谁让你附在他身上的?”

小纸人欲哭无泪:“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有人让我按着他的脖子不让他抬头,我……我……”

陈道中压住内心惊骇,只感觉脖子依然是疼,但已经可以正常抬头,甚至能下床了。他看着林行舟手里的小纸人,半晌才问:“这……”

林行舟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回身关好房门:“您这段时间一直颈椎疼,就是因为这小纸人贴在您身上,压着您的脖子。我……某种原因吧,能看见这些东西,您后颈上有很多黑色的印子,就是这小纸人搞的鬼。”

小纸人两只手能跟那些黑印吻合起来黑印的长度并不是小孩手指的长度,而正好是小纸人两只胳膊的宽度。

陈道中半天接不上话,林行舟无奈一笑:“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确实挺难让人接受的,您不信也没关系,这屋子里还有些不太好的东西,我处理完了就走,您可以当做今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行舟,”陈道中叹了口气,逐渐平复下来,“我没说不信你,不过这种事情总得给人一个消化的时间你继续吧。”

林行舟点点头,又问那小纸人说:“你说‘有人’,那个人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啊,”小纸人要是能哭,估计已经把自己哭湿了,“我就感觉有人在命令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个纸人身上的!”

林行舟瞄它一眼,忽然视线一错,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目光落在窗边写字台最下面一层抽屉上。

第13章六芒星

林行舟盯着抽屉看了半天,不知看出些什么门道,上前在抽屉里翻翻捡捡,最后翻出来一个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封道歉信,落款是“高二九班冯家鑫”。

信是拿横格纸写的,这个冯家鑫可能是不太会掌握文字间距,大量文字密密匝匝地挨在一起,一页少说有一千字,看得林行舟直眼晕。

可能是成天与漫画打交道,林行舟看画比看字多,一看到这种密集的大段文字就头疼,更何况这学生字写得也不怎么样。他索性没详细看那封信的内容,又抽出一张符纸,“啪”地往信上一贴,将里面的阴气拍散了。

“对对对,就是那封信,”小纸人突然叫起来,“我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林行舟把它扔到桌子上,警告性地看了它一眼,示意它别想着逃跑,小纸人晃晃悠悠自己站起来,挥舞着纸做的胳膊“咦”了一声:“奇怪,那个命令我的声音好像没有了。”

林行舟站起身来,拿着信对陈道中说:“老师,我现在大概可以告诉您,您这次‘生病’是有人故意害您,好在目前还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您可以给我讲讲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吗?”

这时候陈道中的妻子进来送了一盘切好的苹果,林行舟把写字台的椅子搬到床前坐下,拿叉子叉了一块。

陈道中盯着那信纸直皱眉,头顶依稀可见的“地中海”都漂起了一个大字“愁”。

林行舟慢条斯理嚼着苹果,耐心等语文老师说故事,心里想着能用道歉信害老师的学生一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怕陈老师又要多掉几根毛。

一想到“毛”,林行舟莫名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揪了一把自己尚且浓密的头发,“咕咚”咽下口中的苹果,偷偷朝对方投去视线,开始瑟瑟发抖。

陈老师并没有在意到他的小动作,也不想揣度对面这“头发比命重要”的年轻人隔着次元壁的内心世界,只深深叹一口气:“上个月期中考试……”

林行舟赶忙住自己对“掉头发”的恐惧,摆出正襟危坐的架势洗耳恭听。

“……有个学生趁着中午午休,溜进办公室偷考数学试卷的答案,当时我有东西忘了,回去拿,正好撞上他在办公室鬼鬼祟祟,把他抓个正着。”

林行舟把视线从苹果转移到道歉信上:“就是这个冯家鑫?”

“是他,”陈道中说,“我问他在干什么,他吞吞吐吐不肯说,后来我在他身上发现了考到试卷答案的u盘。”

他再次叹气:“这孩子其实在班里成绩还不错,算中上等,就是偏科,数学不太好。后来我问他,他说他跟同学打了一个赌,说这次考试一定要考过对方,但心里没底,这才出此下策。”

林行舟心说现在这帮孩子真是越来越会玩了,他当年不会的题都是直接交白卷的反正他走艺术,文化课马马虎虎就行了。

“冯家鑫当时求我,让我饶他这一次,别捅到教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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