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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怎么说服大家一起离开?”夏一南说,“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么?”

“理论上你是可以的。”黎朔回答,“我……我就不一定了,不过我没有什么所谓,主要是靠你。”他笑了,“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方法吧?”

夏一南皱着眉:“谁知道呢,而且这种东西毕竟都是理论。按照你说的,我以后就该是新的尤格索托斯了,这算什么?我被开除出人类了么?”

“我也不清楚啊。”黎朔苦笑着揉揉眉骨,“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的。按照估计,你很可能会继承这种高等存在的负面,比如说有暴力倾向,或者是很强的嗜血欲。”

“……”夏一南叹口气,“算了不管了,我们看下一项内容。第二条写着全是政治内容,又是要干什么?”

那上头全部都是写出的,联盟在2311年遇到的统治问题。

历经了很多的动荡和战争,他们才吸取教训,重新巩固了新的权力分设。

“这个大概是预警。”黎朔分析道,“我印象里,有什么人叫我警惕这些问题,必要的时候要提前做好革命的准备。”

“等等等等,”夏一南打断他,“你真的确定,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么?”他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狰狞伤口,“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快挂了。”

黎朔说:“对于尤格索托斯来说,它可以在不同的时间段,有不同的化身。这次我们能完全杀死他,就是得益于那种特殊能量,只有这种同源的东西才能直接对它本体造成伤害。所以理论上来说,别的时空里还有无数个你,正在活着。”

“这不就变得和怪物一样了么。”夏一南用指骨敲敲桌面,“而且如果真的有不同的我,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要怎么去到过去或者未来?”

“不清楚。”黎朔仍是这样回答,“但总归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希望吧。”夏一南靠回椅背,目光重新落在笔记上,“下一条,在觉得人类有存活希望的时候,就一定要用出黄印……这个标准实在太主观了,我怎么能做出这种断言呢?”

说出这话时,他有些恍惚。

仿佛置身在一片水蓝色里,有人在外头想要抚过他的面颊,却被玻璃隔住。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能闻到她手上,带着烤面包的香气。

“别看那些狂暴和血腥。”有人轻声且温柔地说,“如果、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人类能够继续走下去,那就一定用出这个印记。这些事情,你可都要好好记住了。”

这些片段太真实了,他想要努力回想,却又回归一片空白。

“他们肯定是相信着你的判断的,我也是如此。”黎朔说,“因为只要时间轴没有被固定住,随时都有高等存在能回到过去,改变一切,这样我们的一切努力就白了。”

“按你所说的,黄印已经被用过一次了?”

“对。就在灯塔被毁灭的那一天。黄印一次固定的时间可以很长,保守估计这次至少在数十年以上。也就是说,这些研究人员虽然消失了,可如果回到数年前,回到灯塔还没被摧毁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居住过的痕迹,只是见不到他们了而已。”

夏一南说:“那只能看见那些成堆的文件在那里?”

“或许吧,总之会很诡异。”黎朔苦笑,“他们真的完全消失了。”

“……”夏一南目光下移,“最后一条,把阿尔法系统完善。只有借助完全理性的机器思维,才能理解高等存在。”他把笔记放下,“这倒是最好懂的一条了,不过哪有这么容易实现的,除非我真的拥有这么漫长的岁月。而且,”他再次看看胸口前的伤,那已经是剧痛了,“我快死了。”

这回黎朔又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说:“你不会死的。如果你之后自由掌握了时间的力量,记得……记得回来看看我。”

夏一南有些惊讶地扬眉,仿佛才想起来黎朔不会和自己同行这个事实。他随后敛了目光,低低地应了一声:“我不会忘了你的,等我回来。”

然而就连这句话,都是个谎言。

夏一南死的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还是刚取得的能量,和哈斯塔在伤处所残存的力量,产生了激烈的搏杀。自愈的速度赶不上坏死,黎朔在床前拉着他的手,陪他到了最后一刻。

呼吸完全停滞的那刻,他的身躯开始化作奇异的灰雾散去,就和那日的尤格索托斯一模一样。

此后黎朔在废弃小屋里又待了半个月,自己给他立了个有些简陋的墓碑,没有写上名字,因为他相信在某个时空里,夏一南还好好活着。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夏一南的。究竟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也许是因为他看人时那恶劣的调侃与笑意,也许是他趴在桌前昏昏欲睡、听他拉小提琴的时候,时光太美好了,又或许是因为黎朔乘直升机来灯塔的那个雨夜,打在夏一南身上的光芒,实在太明亮。

年少无知时的好感在漫长的朝夕共处里,终于转为另一种情感。爱永恒而伟大,受过咒骂也受盛赞。

黎朔孤身一人在风和日丽的下午,踏着阵阵波涛行向了内陆,没有任何行囊。

他甚至不确定,到底夏一南是不是还存在。可还是记忆中那些看不清面庞的人,告诉过他,有位亲近人类的高等存在名叫克图格亚。

向它祈祷的话,说不定能得到足够的力量。

足够的力量,让他在漫长到孤寂的时间长流里,找回所爱之人。

第102章孤狼(完)

黎朔独自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拥有过大量钱财也曾一贫如洗。

他住进过豪宅,几个管家成天尽职尽责地在身前嘘寒问暖,窗前被心照料的小盆栽随风摇曳,他拉一曲小提琴,奏响钢琴,画无人能看懂的画卷。

无数个夜晚他点了烟喝烈酒,西装革履,醉生梦死,烟雾缠绕中好像又回到灯塔之中。

他梦见风雨中的灯塔里,夏一南站在暖黄色光芒里,弯起眼朝他笑。

他也在港口的雨天盖着一张烂毛毯睡过,醒来时看见蔚蓝的海与碧色的天,白色海鸟在欢叫。

他起身,带着疲惫与对明日的期待,再次迈上旅途,背包里装满了笔记,记载着全部是民间关于高等存在的传说。

他梦见那些看不清面庞的人,全部在柔声和他说些什么。那时他年纪尚小,在窗台边踮起脚看外头全新的世界,海面上波光粼粼,罗岛沉默在晨曦中。

不知不觉间,他已迈上那些外勤人员所走过的老路。不论是夏启明还是周辰翊还是白秋,都曾是其中的佼佼者,黎朔也不例外。

他曾经在地下拳场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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