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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如登天,更别提家里的小娘子了。然而党和军权在握,多得是人想结识她们。可人家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完全游离在圈子外,怎么办?

答案只能是先强行认识一下。兴京城内外有诸多佛寺,祭拜祈福时正是女眷们制造偶遇的大好时机。但是阿姊运气好,偶尔去一次兴善寺就碰上了。

“……令闻他们说,党家小娘子害羞得很,从头到尾就没把帷帽摘下来过。也只有皇姑问的话,才细声细气地答几句。”雍昶越说越狐疑,“七夕那天的小娘子可不这样!”

朕知道他的不这样是哪样党薇柔当时的表现可谓是泼辣中不失谨慎,简直有点像阿姊。至于害羞?那是根本不沾边的。“你又怎么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人?要朕说,放眼兴京城里,除了党将军的女儿,再也没第二个身手如此利落的小娘子了!”

党和的名号显然很有说服力,雍昶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说得也是哦!”他恍然大悟,“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他不可避地变得悻悻然起来。

朕倒是没说什么。

单论家世背景,党薇柔和雍昶还是很般配的。如果朕打算立雍昶、或者雍昶的儿子做太子,党和就能成为一个坚实后盾,不至于压不住其他亲王或者大臣。等朕百年后新帝登基,继续维持政局平稳也会容易点。

这种联姻足以安抚边疆大将,党和应当不会反对。毕竟这会儿雍昶还小,朕也年轻,谁都不至于想到勾连反叛之类的方面。

一定要说问题的话,只有两个:其一是年纪,其二是党和对女婿的要求。虽然按朕的想法,只娶党薇柔一个也是利大于弊,但这事儿最好经过杜氏点头。若是搞个婆媳不和,不仅夹在中间的雍昶难做,朕也白当媒人了。

“……怪不得我不如她。”雍昶不知道朕在考虑什么,这会儿已经自怨自艾起来。

朕回过神,故意叹了口气。“这么容易就认输?朕瞧着,你是永远比不上她了。”

被朕这么轻飘飘地激将,雍昶真的跳了起来。“才不是!我只是……”他坚决否认到一半,后面的话就卡住了。好半天,他才憋红了脸发誓:“……我一定会胜过她的!”

一看就是心虚,但朕大发慈悲地不戳穿他。“听起来不错。以后,朕会记得时不时考察你的拳法和功课。”

“啊?还要考察功课?”雍昶瞬时大惊。但不过片刻,他又想到了另一方面:“陛下的意思是,以后昶儿可以经常见到陛下了?”

朕点了点头。见他立马就喜形于色,朕忍不住提醒:“别高兴得太早,朕的考校可是很难的。”

但这冷水一点也没浇灭雍昶的热情。“若是陛下能多带昶儿出门几次,又或者昶儿可以目睹陛下射箭”他把胸脯一挺,大声道:“那昶儿宁愿被陛下考校!”

瞧这打小算盘也不掩饰的样儿……朕失笑,没忍住捏了捏他的鼻尖。“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

时历进入十一月,离冬至大朝就不过十余日了。地方官员和周边诸藩陆续进京,这可能也是朕正好撞上胡人表演泼寒胡戏的原因。百戏游乐之事,朕向来不提倡;如今亲眼看到,也不能不整顿。故而,礼部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但考虑到临近年底,朕便让鸿胪寺和京兆尹都帮衬一二,得礼部忙不过来。

诸事准备停当,朕就等着雍至的准话了。

一病三月,换成别的亲王,朕铁定亲自上门看望。走个过场博个美名,撑死多说几句场面话多赐点东西,实在容易得很。但对雍蒙,朕只推脱事忙,让雍至代朕去他府上嘘寒问暖。本来,朕不愿意做的事,谁都没办法强迫朕做;况且,真去了说不定更糟

不管朕之前是不是急怒攻心以至于口无遮拦;朕好不容易叫雍蒙死心,又怎么能再给他错误的希望呢?

但在雍至给朕带回准确消息之前,谢镜愚又轮到一次中书省值宿的机会。朕理所当然地召见了他,就说朕找人弹棋。

弹棋和围棋都是一边黑一边白,但棋盘完全不同,玩法也大不一样。弹棋棋盘上圆下方,中间略微高起;开局则是置一枚黑子于正中,而后与白子展开攻守之势。较之围棋,虽弹棋黑白总共只有二十四枚棋子,对抗却愈发凸显。

这次朕执黑,还刻意采取了偏门守法。棋子不多,单局时间一般不长;可下满一个时辰还是胶着之态,谢镜愚也品出了味道。“陛下今日手法实在不同往常。”

“万般变化,不过一个拖字诀。”朕答道,“朕最近觉得此法相当好用,谢相以为如何?”

谢镜愚正准备落子,闻言顿了一顿。思考片刻后,他猜出了朕在指代什么天子纳采进度慢吞吞,说不是天子亲自授意都没人信。“如今看来尚可。”他话锋旋即一转,“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再者说了,如果只是拖延,最后并不能赢。”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朕没立即接口。“你先落子。”

啪地一声,蓝田暖玉棋子落下的脆响于殿中轻轻回荡。

朕随即跟了一子,而后抬眼看他,微微一笑。“现下谢相又以为如何?”

原本黑子不成规律地散布在各个角落,看起来相当惫懒。然而加上这子,便成了合围之势拖只是表象,或者说温水煮青蛙;直到最后阵成,才能看出瓮中捉鳖的真正意图。

谢镜愚看了看,干脆地投子认输。“陛下布局巧妙,臣被陛下骗过去了。”

但朕可没这么容易被打发。“若谢相认真,那朕想骗你还得多花至少三个时辰。”朕紧紧盯着他,“谢相心里显然有别的事。”

谢镜愚一怔,随即失笑。“臣自己也才刚刚发现,陛下就发现了。”

“何事连谢相自己都察觉不了?”朕问他,又往织锦软垫上靠了靠。

“臣只是想,冬至将至,众臣入京,兴京城里可谓分外热闹。”谢镜愚说着就叹了口气,“可对臣而言,此去元日,正是一年里最难熬的时段。”

朕从不知有人竟这么想。“有什么难熬的?”朕好奇地追问,同时不有些狐疑,“撑死多走动几家、多招待几人,不是么?”

“若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要臣自己说,相比走动招待什么的,臣更宁愿日日值宿外庭。”

朕竟然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哀怨,不由颇为新奇。“朕以为,有成打的人时刻准备踏破谢府的门槛?”

谢镜愚颔首承认。“那正是难熬之处,陛下。”

瞧他犯愁地蹙着个眉,朕忍不住想笑,但最后还是憋住了。“要是诸臣知道你如此想,你肯定得背个不识好歹的名声有宴不饮,偏生要做事,不是傻子才会干么?”

见朕不以为然地打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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