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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回想了下,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他最后不自觉弹起身来的时刻。彼时朕光顾着不要被呛到,确实没注意别的。“那你上朝怎么办?”伤痕这么靠外,随便一动就会被人看到啊!

“这也是臣想和陛下说的。”谢镜愚道,“臣预备请病假,留在府上办公,请陛下恩准。”

朕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主要因为痕迹实在太过明显,一看就不是正经玩意儿弄出来的。“那就这样办罢,等你伤好了再回来。”

谢镜愚立即称谢。朕向来不耐烦他周到的礼仪,便打断他道:“魏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能说了么?”

此时再瞒着朕也毫无意义,谢镜愚便大致讲述了一番。朕听了听,事情走向基本和朕的猜测一模一样雍蒙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谢镜愚手,谢镜愚当然不肯;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便翻脸了。

“也就你们俩,才能让满朝都传得风风雨雨。”朕没忍住嫌弃。寻常官员不和哪里至于闹成这样?

谢镜愚低垂着脑袋,以此表现自己真诚认错。“惊动陛下确实是臣的错。”

潜台词,和雍蒙闹翻一点错都没有?

对他的死心眼,朕向来只有服气的份儿。“那你说,这烂摊子要怎么场?”

谢镜愚停顿了一下。“臣还不知陛下和魏王殿下说了什么。”

“朕只是告诉他,若是再有下一次,就让他滚去岭南,这辈子都别想回兴京了。”即便是再说一遍,朕还是觉着没好气。

听出此岭南与彼岭南不同,谢镜愚顿时大惊失色。“陛下,您实在太过莽撞了!”

不用他说朕也知道莽撞,但真听到他说朕还是很不爽。“不然呢?你觉得朕还能给他好脸色?”

谢镜愚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很轻:“臣谢陛下对臣的维护,然而魏王殿下轻易不可动。”

对此,朕的回答是一声冷哼。

见朕不买账,谢镜愚并没退缩。“魏王殿下向来识得进退。他这次错判了,并不意味着他会继续错判。而且,他对陛下没有贰心;便是有些别的,也罪不至此。”

朕听到雍蒙就心烦,更心烦的是朕还知道谢镜愚说的是对的。“那你再说说,魏王向来机敏,为何这次会错判至此?”

谢镜愚肯定知道答案,但他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朕,朕也望着他。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带涩意:“因为臣没法过中秋。”

在他说出口之前,朕已经猜到了谢镜愚是南吴谢氏唯一的后人,朕早前也确实因此忌惮他;后来根除康王这个祸患,但除了朕、谢镜愚、阿姊及办事的严同复,根本没人知道。雍蒙也不知道,故而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朕还有戒心;由此推断,朕与谢镜愚肯定是面和心不和,无论多亲密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朕将康王已死之事保密,为了是有人借机作乱时戳穿他;结果变成个麻烦,实在始料未及。“此事是朕的疏忽。若是朕早点……”

这话没能说下去,因为谢镜愚突然倾身,用唇舌结结实实地堵住了朕。片刻之后分开,他哑声道:“臣能遇到陛下,实乃臣毕生之幸。”顿了顿,他又补充:“而且,像这样的问题,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朕不知道他是有自信不会被更多的人发现,还是保证发生类似之事后他不会再做隐瞒。但无论如何,除了阿姊,朕想不出有比雍蒙更麻烦的知情者。“小心驶得万年船。”朕不由嘀咕了一句。

谢镜愚深以为然地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转头看了看窗。“陛下打算何时动身?”他问,“陛下已经到臣府上一整夜,臣担心……”

他可能想说朕该回宫了,但朕听出了他话语里隐藏的不舍。今日中秋,天下团圆,可他孤家寡人,而且已经这样过了十五年……

“出都出来了,等入夜再回去。”朕不假思索地道,话出口才想到要找个好借口顶住。不然万一明天大臣们知道,这事儿就不好解释了。

谢镜愚立即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可不过片刻,他就回了神。“然而……”

“没什么然而。”朕抬起手,几乎粗鲁地阻止他继续反对。“朕是天子,朕说了算!”

谢镜愚在朕掌下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似乎确定了朕的不容置疑,他不自觉地弯起眼,一个火烫的吻随即烙在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撒起糖来我自己都怕( ̄ ̄")

第75章

左右无事,朕又拉着谢镜愚补了个回笼觉。虽然被褥换过一套,其上仍旧残留有极淡的松烟墨香,宁心效果简直比什么降香黄檀都强,朕几乎沾枕就睡。等午后醒来,朕真正神清气爽,身上的酸软感也少了一些,便要出去走走。

谢镜愚自然没有异议。因为两人都错过了午膳,他先叫人准备吃食。等到了花园亭中,朕立刻就注意到,桌上杯盘中全是些口味清淡、容易消食的东西。再想想之前的粥……

朕抖了抖袍角,率先入座。“谢相真是心了。”

谢镜愚跟着坐下来,闻言一愣,而后才注意到朕在说什么。“这本就是臣该做的。”他可能想到了一些白日不该想的地方,脸颊又有点发红。

朕瞧着好笑,但不打算戳穿。“晨起你怎么和底下人说的?朕赖床么?”朕随口问,而后给自己夹了块奶皮子。

“当然不是,”谢镜愚道,跟着就把奶皮碟往朕的方向推了推,“臣不说,根本没人敢问。”

朕一想也是。奶皮子进嘴后,朕就不再说话,转而思考起今日该用什么借口。不消片刻,朕就发现,这事儿根本毫无难度,借口都是现成的雍蒙和谢镜愚翻脸,朕说朕出宫是为了调停他俩不就成了?

后顾之忧解决,朕顿时有了胃口。不一会儿,吃食就风卷残云般地消失了。此时日头还没怎么西斜,两人商量了一句,便在回廊里散步消食,等差不多之后再回到亭中闲聊。虽说朕一个皇帝,他一个宰相,闲聊不了要提朝中事务;但也许是对象不同,气氛相当轻松。

等到天色擦黑,朕还有些意犹未尽。至于谢镜愚,估计也是如此。但这人永远把为臣的本分悬在脑袋顶上,即便违心也要提醒朕:“陛下,酉时过正了。”

朕挑眉,故意道:“怎么,谢相还差朕一顿晚膳不成?”

“当然不是。”谢镜愚立即摇头,“臣早就让人备下了。”

听他承认,朕似笑非笑地望了过去。既然如此,还要赶朕回宫?果然是违心之举吧?

虽然朕没说出口,但谢镜愚肯定知道朕的意思,因为他稍稍撇过头,不敢直视朕的眼睛。“臣不过是……”他似乎想为自己辩解,支支吾吾半天,却没说出什么来。

瞧他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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